“你想说甚么?”
“我想说,你的一招一式,我都能学。还要和我打么?如此只是白费功夫,空耗气神罢了。”
朗思怒道:“黄口小儿,竟如此口出狂言!当初只不过败了破戒僧一人,便想着能杀到武盟主跟前来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可比那时要强了,五年前我能败破戒僧,今日可不知谁能赢我。”罗刹猛一瞪眼,沙哑喝道。“来啊,破一回杀戒给我看看!”
刹那间,杀气凛然如霜,于二人之间横溢而出。罗刹鬼依样学样,朗思方丈使出甚么步法,他便紧随而上。他俩身形飘忽如鬼魅,在宝殿人群里穿梭游走,不时刀杵相撞,擦出明亮火花。杂攘人群里,他俩时而飞身旋避,时而紧咬着对方厮杀。
众人皆被他俩眼里的狠劲吓退,四散奔逃。杵尖与钢刀交错,铮然嗡鸣声不绝于耳。朗思沉膝定身,每一步都行得安如磐石,摆开的阵势牢不可破,紧抿的两唇间随着步子迸出丹田音,随着杵声一齐脱口喝出。
喝声里带着内劲,朗思方丈如雄狮般对罗刹步步紧逼,降魔杵金光烁亮,赫然一幅罗汉伏魔图。而罗刹鬼亦拼力搏杀,劈、砍、挑、刺,每一式都似二人的身影被刀光杵影剪割破碎。
金乌正拼尽气力挥出一刀,忽觉肩胛处一麻,扭头一看时却见一枚银针扎在肩上。
他再往殿里一望,只见颜九变端坐座上,似笑非笑地看他。见金乌一眼扫来,夺衣鬼回了个奸巧微笑,在武无功背后微微扬手,指间夹着数点寒芒。
这是颜九变常用的毒针!
金乌冷汗涔涔,只觉心里发凉。往日里他还在接令后给夺衣鬼拾整过这针。候天楼里的日子乏味无趣,颜九变常从木部那儿偷来毒方子,耐心地给自己的针箭淬毒,还时常拉着他一块儿作帮手。
而如今这毒针倒用在了自己身上。金乌咬着牙,想一刀剜掉被刺中之处的皮肉,可似乎已来不及。忽而似有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内里,要将躯壳凿破打孔,砸得支离破碎,剧痛在身躯中绽裂开来。
罗刹鬼的动作忽而僵住了。朗思发觉了他的僵板,握杵的手便愈发用力,将锋刃钻得格格作响。
“方才不是还在说大话么?”朗思方丈低沉笑道,“如今怎地这般软弱无力,连刀也提不动了?”
喉中一片腥甜,连呼气都似会引起彻骨之痛。金乌面无血色,却依然冷笑,“我怎地说过大话?”
“说要与老衲势均力敌,分庭抗礼,难不成不是狂妄之辞?”
金乌抽着冷气道:“不过是实话罢了。”
朗思长眉一抖,忽而逼得紧了些,沉声道:“小子,老衲瞧得出来。你已油尽灯枯,恐怕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一命呜呼!可你却说能与老衲战个平分秋色,这怎地又是实话了?”
“因为这话你不爱听。”
“不爱听的话便是实话?”朗思方丈高叫道,“你是说老衲爱听的全是假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