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元见那于公子蔫了下去,一副抖抖索索的模样,又见整个酒舍的酒客都悄然往他们瞥来,窃窃私语,便犹豫着开口对金乌道,“少爷…这位公子没怎么难为我,你不必如此……”
他往时常挨些酒客作弄,却也都不大放在心上,顶多背地里将他们教训一顿,要这群酒客别再如此浮滑地对待姑娘,可金乌今儿倒直截了当地在大庭广众下闹起事来了。
“不必如此?喂,王小元,你叫我罢手,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金乌转过头来,摇摇晃晃地起身。他着实喝多了些,眼里发红,凶巴巴地瞪视着王小元,“你算一算,自己有几日没回金府了?”
“十…十三日?”
金乌冷笑,“是啊,你十三日没回金府了,也没同木婶儿说一声去了哪处。正是年关时候,府里忙得一人当作两人使,你倒好,也不知闪去哪儿同旁人鬼混去了!”
王小元这才想起他已在这里帮工了十余日。酒舍里最近活计多,夜禁之后还要算账洒扫,他时常忙上整夜不得歇息,索性白日便在这处的下房里挨着打个盹儿,竟也忘了回金府。
迎福酒舍里的酒客们都停了筷箸杯盏,目光直勾勾地投向他俩。
金乌迈前一步,逼到王小元面前,伸指戳着他的胸膛冷冷道:“你是谁的人,不会忘了罢?”
“我……”
数十道目光落在身上,似将脊背烤得火辣辣的。王小元面带冷汗,一时间张口结舌,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出话来。金乌真喝醉了,贴近他时一股浓郁酒味儿,也不知道这主子方才看着他同于公子说话时醋劲大发,吃了多少酒。
身后的于公子酒也未醒,这阵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胆子又壮了起来,对金乌大嚷大叫道:“我替你付了酒钱,这小佣保是我的了,我能带走他了罢?给我!”
金乌转头瞪他:“谁说是你的了?”
“你待他这末不好,他出走也不愿同你说一声,看来你这东家当得挺坏。”于公子酒劲儿上头,凑过来便想拉扯王小元,嚷道,“还不若把他给了我!”
“休想!”金乌也嚷道,“他是我的!”
这一声差点把王小元震掉了下巴。若在往日,金乌绝不会说这话,顶多对他冷哼几声,再伸指叩他脑袋;若真说了这话,那便意味着这瘸子着实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