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当即翻着白眼答道:“讨厌。”
听了这话,玉求瑕不但不恼,脸上也无伤心之色,只是咧嘴笑道:“我就知道,少爷果真会这么说。”
可他却央求似的再度望向金乌,扑眨着眼,一副可怜神色。金乌看了浑不自在,撇过眼道:“喜欢,喜欢……这么说行了罢。”
玉求瑕大喜过望,连身上疼痛都不顾了,爬过去抱住金乌。他全身骨头尽皆碎裂,全靠着内炁硬撑着。此时这么一搂抱,身上骨头咯咯作响,不知又断了几条。金乌被他抱得剑创冒血,本想发作,但还是把尖利的词儿咽了回去。
“…真的?这回不是诓我的罢?”
“我哪儿还有气力诓你…是真的。”金乌有气无力地道,真没想到他俩快要死了,还在作无谓的拌嘴,说些肉酸的话儿。他本想再开口,可突地一阵剧痛从躯壳中迸裂开来,“……唔!”
罗刹鬼剧烈呛咳,这回倒真似五内俱崩,强烈之极的疼痛倏然将身躯压垮。脏腑间似流淌着滚烫灼浆,将他的心神侵蚀殆尽。他似是在流血,漫开的血水将石壁染得殷红一片,在身下潺潺流淌,浸入土中。
玉求瑕慌了,忙唤道:“少爷!”
不远处忽地传来土石翻动声,天山门弟子撬开了一道焦木,沙尘扑簌簌地下落。有人叫道:“底下有人!”
天山门弟子赶忙围上去将土石搬开,只见得焦墟底露出一条灰不溜秋的手臂,有个面庞焦烂的人爬了出来,狼狈地起身。众人看他半张脸孔似被利刃割烂,惨不忍视,又见他蓬头跣足,不由得在惊奇之余生出几分同情。
那人身下护着个姑娘,虽一身麻衣,灰头土面,却也掩不住她清丽容颜。
“多谢多谢,唉,我还想着这回要死定啦!”那人毫不客气地夺过天山门弟子递来的水囊,先骨嘟嘟往口里灌了一大半,这才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起来。这小子被黑火末炸了一番,又被砖石压在了底下,身上竟只擦伤了些,真是走了狗屎运。
喝净水囊便罢了,那小子竟还熟门熟路地扯过玉丙戌的衣角擦了擦手,一副无耻的模样。
玉丙戌虽也一身麻布衣衫,但胜在收拾得整洁。他出身势家,性子爱洁,见这被划烂了半张脸的丑八怪恬不知耻地凑上来,不由得眉头大蹙,闪身避开:“作甚么?咱们以前很熟么?”
那人惊道:“当然很熟啦,每年年末我都到你那儿掸尘洒扫,难道还不够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