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扭曲的字迹往下看,目光凝滞在了末尾的一行。赤红如血的墨字像狰狞的爪牙,在他们身下的褥子上恣肆张开、延伸:
“届时,不留一人。”
--------------------
存稿箱返贫了…最近好忙…俺在键盘上无力地滚动……
第347章 (二十四)不意熟黄粱
王小元在廊上呆坐着。
彤云密布,天愁地惨,阴风阵阵吹拂,掠过瓦檐、窗屉时发出幽泣般的呜声。
他神思恍惚,有时不觉想起不久前的那一日,他与金乌在黄草飘摇的林中见到那个倒伏于地的女人。若是他那时踩到了她的手脚也不吱声,赶紧拉着金乌离去,是否就不会发生像如今这般被恶鬼紧追不舍的事?他深切地后悔了,当初就该想尽办法,把那女人扼死在地里。
骤风一起,檐下的铁马便叮叮当当地作响,敲得王小元心里发乱。他听了一会儿这声响,却在铁片的清脆撞响里听到了些微闷声。他的心忽地被揪紧了,猛地站起伸来,拔足便往下房前跑。
王小元在山中待久了,素来耳目机灵。他循着闷响声跑去,却见下房前阴沉沉的一片,似是天上的乌云落了下来,遮在房门前。
可那不是阴云,而是人的影子。
小仆役慢腾腾地走过去,脚步迟缓而发软。他走到了下房前,绝望地抬头张望,一时间喉咙似被捏紧,只能教他发出尖而细的惨叫。阿潘和越姨被吊在檐下。细细的天蚕线绕过他们的头颈,让他们的面孔紫胀而发青。
铁马丁丁当当地响着,两具尸首在秋风间脆弱地摇曳着。明明该是两具沉重的身躯,却显得格外轻飘发软。越姨绣鞋的脚尖儿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珠子,如蛇一般弯曲的血线遍布两人周身。
王小元默然无言地看着那两具尸首,良久,他疯也似的转身,往堂屋中跑去。一面跑,他一面扯开嗓子凄厉地高声叫唤:
“来人呐!有人么——有人被杀了!”
他满头大汗,失魂落魄地闯进了堂屋里,却见堂上摆开了一桌早膳。今晨天色晦暗,屋里却灯烛荧荧,火光暖热。只见得金乌坐在桌后,正专心致志地往嘴巴里塞东西。桌上是撒子米糊、小笼包和一碟酱肉圆子,几个他熟识的下人也不顾忌,洗净了双手后便大咧咧地与金少爷同席。
而他方才见着的、本应吊在檐下的阿潘和越姨,正坐在金乌身旁,有说有笑,脸上笑意盈盈。
王小元呆住了。
金乌正吃得满嘴面渣子,抬头望见他闯进堂屋来,便不满地道:
“喂,王小元,你去哪儿了?我一大早起来没见着你,就先来用早饭啦。下回你再迟来,连你的份儿也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