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谁?”金乌扫了一眼堂屋中的下人。他们此时已一一站起,像木桩子一般僵立着。
女人轻笑道:“是你的赝品。”
“你把人叫做‘赝品’?”
“人和物有甚么分别?生和死又为何要分得如此界限明晰?”左不正叹气道,“唉,为甚么呢?明明在我眼里,一切都无甚所谓。”
金乌只觉得与她对话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很是头疼。他瞪着眼,怒气冲冲地问道:“其余人呢?这些假扮成我府中下人的都是你的手下罢,那咱们府立的人取了哪儿?”
左不正说:
“死了。”
虽只有简简单单的二字,可当她轻而易举、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金乌只觉三魂七魄尽皆坠入深渊。他头脑昏沉,神志浑噩,忽而身上剧烈地发痛。疼痛带来了战栗,他已然不知自己是因痛楚而屈服,还是因恐惧而发颤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左不正。这个女人极美的外壳之下,究竟流淌着的是血还是长虺的毒液?
“是…你们杀的么?”
“我杀的。”
金乌的嗓音已在显然地颤抖,“为何?为何…要杀了他们?”
“恶人杀人,从来不需缘由。”左不正笑吟吟地道,“还有甚么想问的么?”
“你方才说的——‘你根本没记清’这话,是甚么意思?”金乌捏紧了拳头。一股难言的怒火从心底烧将上来,几乎要将他的身躯拆裂、灼烧成灰烬。“我听王小元说过,你‘两日后’才会来……”
本来同一个恶人讲道理、要他信守承诺,本已是件荒唐之事,可金乌却不由得脱口而出。
左不正撑着面颊,微笑着道:
“如今正是两日之后了。”
金乌瞪大了两眼。
女人缓缓道:“两日前,我深夜到了你的厢房前,往窗中洒了些尸参香,你和一个在房里的小下仆便沉沉睡去了。”
心猛地一沉,似坠入到了无边炼狱里。金乌攥着衣角的手指节发白,指尖狠狠嵌入了肉里。
左不正向金乌张手,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意:“去门外看看罢,金府的小少爷。就在你昏睡的这两日间,我早将你家门户清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