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强。李方生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人双目似电,出手迅猛,恐怕功夫比起做上一任掌门的他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听闻天府仍有些武盟中人停留逡巡,可一个嘉定怎会有如此之多的高手?
正分着神,李方生忽觉手上刀刃一重,竟是又有一枚冰粒打来,将他刀刃生生错开。
两枚冰粒打向他髀关,抬肩、膻中穴上挨了重重一击。李方生左躲右闪,可身上被打得青紫不已。他龇牙咧嘴,狼狈闪躲,却忽觉眼前风声呼啸,一个影子闪到面前。
金乌伸指往他额上一弹。
霎时间,眼前金光迸溅,继而天旋地转。额上仿佛被重锤敲过一记,闷闷地发疼。李方生往后跌去,摔在地上,不知打了多少个滚。
昏厥过去的前一刻,他隐约看到那恶少爷站在自己跟前,用履尖拨开自己的衣襟。
“练够十年再来找我的茬罢,蠢小子。”金乌得意洋洋地道,旋即有些迷惘地仰头想了想,嘀咕道,“还是…得练二十年?”
——
李方生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天边已铺开锦绣似的红霞。棚场里空无一人,只听得走贩的小铜锣声一下一下地脆响,从街里悠悠地飘过来。
他爬起来,只觉浑身散架也似的痛。再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衣衫凌乱,顺袋被扯出丢在了一旁。
“…恶人!”
李方生骂了一声,急急地爬起来,把顺袋抓在手里。那恶少爷准把他身上的银钱都搜刮走了,他要靠甚么来过活?
可在手里掂了掂那顺袋,他却觉异常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头竟都是黄灿灿的铜板。李方生眼都直了,低头望去,只见地上有些细细的字迹,似是用刀尖画出来的,旁边有个大大的鬼脸:
“不必谢恩。”
话不必说,定是那恶少爷留下的。那人把他打昏后,摸了摸他的顺袋,发觉没甚么钱财,便索性塞了许多铜板进来。
李方生羞得一张脸恼红,伸手从顺袋里抓出铜钱,一把丢在地上,还踏了几脚。可没一会儿他便又弯下身来,慢慢地一枚枚地捡起,塞回顺袋里。晚上的饭食还没着落,他不能啃草根饿死。
他拖着疲累的步子走出棚场,头脑昏沉。恍然间他想起那白纱裙姑娘向他指的方向,那大抵是嘉定中武馆所在之处。这一日以来,他过得灰头土脸,被打得浑身青肿,碰了一鼻子灰。嘉定里全都是游荡的极厉害的恶棍,少有好人。
忽然间,他又觉得满心迷茫。
连个弱柳扶风似的姑娘和纨绔子弟都这般厉害,能敌得过天下闻名的乱山刀,那爹爹和兄长的仇又该如何去报?
循着那白纱裙姑娘指的方向,他慢慢地踱到了城东的旧祠,香灰散了满地,一根根香杆在石柱下野草似的立着,里头却有些热闹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