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元叫道:“下去!”于是忽地踢出一脚,把金乌往池中踢去。
金乌腾身跃起,踩在他脚上,方想还击,却被推搡了一把,一不留神便摔进池里,迸溅起巨大水花。
他在水里扑腾,浑身尽皆湿透,翘乱的发丝倒服帖了,湿漉漉地贴着脑袋。于是他恼怒地大叫:“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府里修池子里么!”
王小元站在岸边,袖手看着他笑道:“唉呀,这可是你那位武伯伯作的主。前几月你不在府里的时候多,他来过几趟,说水曲未满,能化煞聚福,便给你修了个。”
因为小时在寒冬时节坠入进冰池的缘故,金乌心里对落水一事有些隐隐的恐惧。他正手忙脚乱,赶忙往岸边划去,岸上的那人却跳下来了。
寒凉的池水涌入襟领、衣袖,围裹着周身,忽而只听得哗啦啦一阵水声,面上溅上了些冰凉水点。金乌被水迷了眼,用力扑眨了几下酸涩的双目,呛了几口池水,却觉身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有人在水里在水里用两臂紧紧圈住了他,几乎要教他窒息。金乌略有些惶急地回过头去,却被那人用力地攫住了唇舌,湿润的唇瓣于摩挲间仿佛生出火花。
金乌被吻得头昏脑胀,恍然间想起在丰元、海津的那些日子,这小子最爱同他于唇齿间嬉闹。亲一回不够,总会有第二、第三回 ,嬉弄一日也是不够的,恨不得要把他啜吸入骨血里。
他先前总觉得忘却过往的王小元依顺而软弱,极好作弄,可玉白刀客却不一样,恶人沟给这小子生了副黑心肠子,天山门又教他应性子恬淡寒凉。
发丝与衣衫散了,湿淋淋地贴着身躯,带着王小元抓着金乌的腕节,将他抵在岸边。
头脑有些滚热的昏胀感,金乌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喘着倚在身前人的肩上。
“少爷,是不是今日欺负得你狠了,你在生气?”王小元问道,与他鼻尖相抵。那墨玉般澄澈而湿润的眼中,似带着些微惴惴不安与伤悲。
庭中轻风拂过,檐角红绳微曳,金铃清脆作响。金乌抵着他的胸膛,气若游丝地道,“气,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
“可你先前更加过分,唾骂我还不说,还几月都不曾正眼瞧过我。少爷,只要你告诉我一声你去做了何事,我也不会惹你生气、折腾你啦。”
金乌翻了个白眼,依然不言不语。两人浸在寒凉池水中,鱼儿似地浮在岸旁。
……
“你不就是在府里待久了,没人餍足你,这才做出这些下作事儿多么?”金乌冷笑,却没挣扎,“来啊,接下来你还想做甚么事?”
王小元垂眸,心里却凉了半截。他的神色平淡,说:
“我同你打个赌罢。”
他一面与金乌四目相接。他家少爷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却咬着唇,没发出一丝声响。
“接下来,你若是能撑住,那之后你的一切事我便不闻不问。”王小元贴着金乌发红的耳廓,轻轻地道,“可你若是哭了,便要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这处清池坐落于家祠于下房边,倒是个僻静处,少有人来往。不一会儿,清池中泛起些微涟漪,那涟漪层层叠叠,愈演愈烈,最后竟汇作翻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