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蠢材净爱胡思乱想。”金乌道,“若是他知道了,又哭哭啼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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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晃了些时候,不知觉便到了日入时分。
王小元踩着红霞回来,肩上扛着几只装满了药材的布袋。在游廊上他同木十一打了照面,把那布袋交给了她。木十一收下了,却没摆着张僵板脸,一反常态地同他搭话。
“玉门主,这段时候要劳烦您着些了。”木十一道,“近来秋寒,咱们又忙着检药。少楼主的病复发,您同他走得近,他又只听您的话,还请您多看着些他。”
“病?”王小元怔怔地问,“……复发?”
木十一淡淡地望了正房一眼,“是一相一味的余毒。您也知道,前些时候他服过还丹,那药虽真是生死人的灵丹,却也不全是延寿之物。您没见着这段时候少楼主神疲乏力,有咯血之症么?”
王小元听得有些失魂落魄,“不…他没同我说过……”
“您也注意休歇着,手脚别太过使力。”木十一垂头,手指轻轻触上了他的腕节,“若是雨天痛得着实厉害的话,便同我与木部其余人说。”
第375章 芳思两难猜(六)
王小元走进正房里。
房中还是他今日离开时的模样,一片狼藉。坐墩、滚凳裹在丝衾里,白地瓷瓶倒扣着,渍了茎的芍药散了一地。空里仍弥漫着香膏的甜腻味儿。
他走到梨榻边,银霜似的月光从窗格里淌下来,轻柔地滴落到帐幔间。王小元爬上榻,掀开纱帐,金乌仍蜷在衾被里,合着眼低弱地呼吸,像把自己围抱在茧壳里。
方才听了木十一的话,王小元心中惴惴不安,他摸了摸金乌的额,只觉烙铁似的滚烫,再将这主子抱起,只见衾被上落下了一片暗沉沉的血色,金乌口角淌着一道细细血痕,还有些湿润。木十一说的是真的,这主子的病果真没好全。
去后厨里斟了碗汤药,玉丙子和木十一又细细地叮嘱了他一番,于是他端着木托回到房中。金乌依然在睡,垂着眉头,平日里锋锐之气似已尽数抛到九霄云外。王小元拍了拍他发烫的面颊,唤道:
“少爷…少爷?”
唤了好一会儿,金乌才低低地呛咳起来,咳声愈演愈烈,王小元把他扶起来,拿着匙羹给他喂药。灌了几口,金乌才睁眼,瞧见王小元后,面色倏地煞白了,半晌才嘶哑地道:“你……”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