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令崔娘子难过了么。沁芳暗暗地想道,正要说话,可看到周嬷嬷的脸色,她吓得心脏突突,恨不得跳出嗓子眼,半点违逆也不敢有了,遑论顶嘴,于是连忙鸡啄米式点头。
周嬷嬷嘴头尖刻得厉害:“屋子里头睡着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安分的,要有那不该有的心思,趁早因为这碗避子汤断了痴心念头。你们要敢到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仔细你们的皮!”
沁芳更吓得鹌鹑似的锁起了雪颈,半个不字都没有,怯懦地回了句“奴婢不敢”,才让周嬷嬷饶过。周嬷嬷扬长而去了,她还兀自停在原地,捧着胸口直打哆嗦。
好生厉害!
这宫里的老人就是不同凡响,忒吓人!
沁芳将早膳装好,去敲崔娘子的寝殿门,敲了几声,不见有动静,她问了声,听得是沁芳的声音,崔莺眠才给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回答,沁芳心神一凛,急忙推门而入,只见崔娘子正蜷缩在床角,捂着被子,额头上冒着热汗,神色痛苦。
沁芳连忙问道:“娘子怎么了?”
自入宫以来,崔莺眠还从未生过病,倚梧殿这边根本也没安排什么治病的大夫,沁芳立刻想到要去找太医,但被崔莺眠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拦下来了。
沁芳吓得不轻,连忙探崔莺眠的额温,比划了一下,感觉到崔娘子并无发烧,心才稍稍定了一些,连忙轻声细语地问:“娘子哪里不舒服?”
崔莺眠自己不知道,胡乱地给自己下了诊断,气若游丝地道:“想是癸水来的前几天都会腹痛,今日又喝了汤药的缘故。”
沁芳道:“奴婢去告知殿下。”
她说着要走,崔莺眠又将她叫住,沁芳急坏了,横竖都是一个死,走投无路的感觉。
崔莺眠摇摇头:“你别告诉他,就是他让我喝的,还怎会怜惜。”
说着,她的指甲都抓紧了枕褥,指骨隐隐发白。
沁芳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即一句解释就要冲口而出。可脑海当中立马浮现出周嬷嬷临去时警告的眼神和威胁的话语,她只是人微言轻的一个小宫人,就像路边的蚂蚁一样,违背了主子们的话,到时候哪里需要勤妃娘娘亲自动手发落,一个周嬷嬷就够把她拆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只要一想到这儿,她就感觉自己仿佛骨头缝里都透着森然的冷意,再不敢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