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过了也就罢了。崔莳撇撇嘴,道:“进去吧。”
都已经上了贼船了, 还能怎样呢?
贺兰桀没等到她脸上惊喜的神情略略失望,不过也已经足够,方才她看得也是很认真,他拥住她往画舫舱里走去。
然而一进去崔莳便惊呆了——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污秽之船!
铺的是什么床褥, 到处洒满了花瓣。
挂的是什么帘帐, 能挡住什么, 令人看了更浮想联翩。
还有不正经的蜡烛, 成双成对的大雁灯盏, 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玩具。
崔莳眼睛要冒火,怒火中烧地盯住贺兰桀:又是你安排的?
贺兰桀冤枉:“阿莳,不是我。”
“……”
她不信了,如果不是狗皇帝刚刚还在外边跟老不正经对暗号,她兴许还会被骗。
她可真是太单纯了。
崔莳要往外走,贺兰桀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回来,“阿莳你往哪去?”
崔莳羞愤交加:“在这里待一晚上不如跳河算了。”
贺兰桀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你不相信我么,我不会碰你的,我发誓。”
他发誓那就更奇怪,一边让她做宠妃,一边说不碰她?
真就逆反了,崔莳咬唇道:“你碰就碰,难道我还能打得过你!”
贺兰桀一怔,但看她脸颊绯红,被灯烛照着整个人都红彤彤的,胸脯气得直起伏,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他舒了口气,笑着将她搂紧,“傻子!我怎会在这里染指你。”
她略略气消了一些,贺兰桀趁火打劫地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声音犹如诱哄一般地安慰她:“阿莳,其实你不知道,在你面前朕胆小,很多事朕不敢尝试。”
崔莳已经习惯了他三天两头地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口气和自己说话,可惜她还没有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偶尔会招架不住。譬如现在。
她只好打了个寒战,将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免得越理他越来劲。
画舫沿着水路而下,艄公驾船的技术非常娴熟。
眼前是幢幢灯影,耳畔是道道桨声,灯影与桨声一同搅碎在了水里。
渐渐地,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大。
画舫驶入了一片热闹的地方,也不知是到哪里来了,崔莳本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小口地啜饮着,留神贺兰桀的动静,忽听到一声娇滴滴的震耳欲聋的“官人”,崔莳手掌一抖,热茶瞬间呛进了鼻中,她弯下腰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贺兰桀倚着画舫舱门,闻言,优雅一笑,看到崔莳的反应,笑意更浓了。
崔莳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爬出船舱,只见素月河对面灯光闪灼,莺莺燕燕堆砌满楼,绣招漆柱,脂香鬓影,竟是一处秦楼楚馆!
来往的恩客多如牛毛,手里或都揽着一截美人腰,美人嘤咛曼语,嬉笑怒骂,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