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信你这一回。”
太后于初月这件事上不再计较,扭头去吩咐剪春,将太极殿匾额后的遗诏取出。
崔莺眠听到太后口中冷静地吐出“遗诏”二字,呆了呆,道:“太后,怎么会有遗诏?”
太后道:“你看了便知。”
对于太后此刻的冷静,崔莺眠万分惶惑。
贺兰桀是因为自己才……
照理说,太后就算顾念初月,不会歇斯底里地想要自己的命,也应该不至于心平气和地对她说这些。
面对着自己这个刺伤圣人的女人,太后难道不想要手刃仇雠么。
剪春将遗诏取出,双手呈奉,交与太后。
太后将遗诏拿在手中,见崔莺眠目光发直地盯着自己手中之物,她颦蹙蛾眉,道:“崔氏,如果圣人不治,哀家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照这遗诏所言,拥立贺克用之子贺凤清继位,辅佐少帝平定人心。”
太后握紧了遗诏,指骨泛白,声音也发颤,皇帝其实一直以来都想错了,这一辈子,太后最想要的根本不是垂帘听政。她的内心涌上无限酸楚,却掩盖得滴水不漏,继续用强硬的口吻说下去。
“第二,你可以自行离开,哀家会善待初月,封她为平阳公主。”
崔莺眠的目光还是无法从那烫眼的诏书上移开。
遗诏,怎么会有遗诏?
“我……我留下。”
这回,太后才算是高看了崔莺眠一眼,将诏书交给她。
“明日过后,圣人会宣称卧病不起,退位居太上皇,将皇位传于贺凤清。关于中毒一事,不可外泄。到时候哀家携遗诏入朝,将立你为后,但明懿皇后崔莺眠的名不可再用。”
崔莺眠捧着遗诏,犹如接了一块烫手山芋,沉甸甸的拿不起来,听到太后这么说,她的脸上浮现恍惚之色。
末了,她终于忍不住:“太后,您难道不恨我么?”
太后似是笑了一下,那声音太轻,以至于崔莺眠以为是幻听。
“将遗诏看看吧。”
崔莺眠依言抽开了绳,就在掌心将这封用明黄绢帛所写的诏书展开,上边的朱砂文字,铁笔银钩,字字清晰地出现眼前。
读下来就是太后方才所言。
但在最后,看到落款之际,崔莺眠再一次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