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的坊主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应岚带来的饭菜,一副感动的模样。天晓得自昨日早晨被抓来之后, 除了几口冷水和几阵刮来的凄凉西北风, 她什么都没进过肚子。
坊主的富贵日子也已经过了几十年, 挨冻挨饿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昨夜凄凄惨惨的冷风中又被饿得前胸贴后背,坊主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真恨不得昏过去才舒服。
坊主咬着热腾腾的肉包子, 所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话中的感激却是实打实的,“阿岚,我真没有看错你,你竟还记得来给我送饭,呜呜呜,我真感动啊……”
又道:“等我出去之后,定然要好好为你栽培阿嫦,将她捧成全清州最火的舞女,让她做朝妍第二。”
应岚听她旧事又重提,也不恼,只蹲在坊主的牢房外面,看着狼吞虎咽吃着肉包子的坊主,见她真的无事还有空闲聊,面上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来。
吃完了手中的包子,坊主端起放在一旁的粥来,一面慢慢地喝着,一面又同应岚道:“朝妍那个没良心的,定然跑了罢。”
听坊主这么说,应岚忙为朝妍澄清,并开解坊主道:“朝妍没跑,顺子也没跑,我们大家现在都在想法子救你出去。坊主,你在牢里不用担心坊里,我们会想办法快些把你救出去的。”
坊主喝完了碗里的粥,愈发感激地看着牢外的应岚。应岚不觉失笑了一下,顺子真不愧是坊主养大的,两人这感动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感动非常的坊主道:“阿岚,我们萍水相逢,也不过认识两三年,你就对我这么好。还有朝妍,我本来以为平日里我那么压榨她的工钱,我出了事她一定会放鞭炮庆祝然后跑路呢,真没想到……呜呜呜,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是老乡靠谱啊。”
轻轻拍了拍坊主隔着牢房的铁栅栏,握住自己一只手的双手,应岚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颇感意外地问道:“坊主,你是京城人?”
坊主吸吸鼻子,含泪点头道:“是啊,我老家就在京城,我开的第一家歌舞坊也在京城,后来和我家死了的那个死鬼成了亲,他要回乡,我才来到清州继续开歌舞坊的。”
应岚若有所思地颔首,“原来是这样啊。”
……
应岚回到绮香坊,远远地就看到绮香坊的门前,围着一大群明显是看热闹的和来闹事的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胜绮坊的坊主,带着几个胜绮坊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同朝妍吵架。
胜绮坊的坊主看来是被朝妍给气得够呛,可还是忍着一口气,在想方设法拉拢朝妍,“朝妍你还年轻漂亮,但也年轻漂亮不了几年了,如果杨蕙娘被关在大牢里十年八年的才被放出来,她早已经人老珠黄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就不一样了。”
朝妍挑着秀眉冷笑,胜绮坊的坊主还在喋喋不休,“你觉得杨蕙娘那个贪财劲儿,会白白养着你吗?你蹉跎了大好青春,又把钱都赎杨蕙娘了,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哭都没处哭去。”
一等到胜绮坊坊主说完话,朝妍立刻反唇相讥,“要你管?我们会把坊主赎出来的,不管用多少钱,也没人会去你们那个破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