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应岚这么说,朝妍为自己倒了一盏温茶,随口问道:“甄家这么富贵吗?”
好似只是一句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应岚回答,朝妍接着说道:“不过阿岚,他们问我从前的事情,我恐怕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我并不是坊主买来的,而是被她捡到的吗?”
朝妍托着侧颊,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烧了有半个月病才好起来,从前的记忆因为这场高烧,而记不得多少了。”
看到朝妍出神的模样,面上好似有些寂寥伤感的神色,应岚不由得握了握她的手。
虽然不够大,但却足够温暖的手掌包裹住自己有些冰凉的手,朝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应岚,与她面上温暖莞尔的微笑。
应岚看着面前的朝妍,笑着温声道:“忘记了是好事,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记忆,从前的那些便没有必要记着了。”
从前的那些便没有必要记着了。
朝妍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身穿天青色圆领袍的剪影来,像清俊挺拔的竹,像干净清透的泉,像明亮闪耀的光,像身陷污浊中的她,所未曾见到过的一切美好事物的代表。
可是阿岚说得对,以后她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美好事物,又何必一直念念不忘最初的那个。
……
房间的门被推开,坊主走了出来,面上的神色仍有几分惊魂未定的不好看。
等在门前的顺子看到坊主走了出来,面色似是有些发白,立刻迎了上去,担忧且焦急地问道:“坊主,你没事罢?他们可是对你动手了?”
摇了摇头,又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等到拉着顺子离开那间房间,坊主方才叹了一口气。
坊主压低了声音道:“你别看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可审问起人来,却比牢房里的狱卒头子还不客气。在他们面前,我好像没穿衣服一样,一点儿小心思都耍不了,更没问出来那个甄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坊主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按理说,能有这么多精明狡诈、井然有序的家丁,而且连家丁都穿那么好的衣服料子,甄家应该是非富即贵的大家族啊。可我从前去打听过一次,甄家却是籍籍无名,果然京城同咱们清州就是不一样。”
顺子这才放心。坊主拉着他下楼去,因为离去的越来越远,所以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听不清楚,“倘若不是看在阿岚与朝妍的面子上,我才不要配合他们想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