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随着伺候的仆人乌泱泱地离去,竟显得这偌大的落梅院也多了几分孤寂寒萧。
很快,脸颊旁多了几痕灰的小童便端着熬好的药碗走了进来。
紧接着没一会儿就红着眼眶小跑了出来,灰白长袍上还多了点点暗黄药渍。
“三小姐,那位公子一直不肯喝药,就连我们趁着他昏迷的时候灌药进去,他也会马上掐着喉咙吐出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梦话。”小童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嗯,我知道了,前面辛苦你们了。”池苒取出雪绢靠近小童,“你怎么连自己的脸脏了都不知道。”
“我,我,我………”生平第一次离女子那么近的小童早就脸红得绞着衣角不敢抬眸,更别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男子出门后总归是要注意点形象的,这条帕子就当我送你的,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来。”眸中含笑的池苒将帕子递给小童,转身走进屋内。
那张脸在背过光后,也露出了它阴暗,暴戾的一面。
唯有那小童还痴痴地,如捧珍宝地将那条雪帕贴在心口处。
果然,三小姐就是温柔的化身。
柳叶瓶中插了几枝紫玉兰的室内即便开了窗,池苒都能闻到一丝苦臭的药味。
“三小姐,你来了。”一个正试图掰开许霖嘴巴,将药粗暴灌进去的仆夫见到她后,起身行礼。
“嗯,你先下去,这里我来给他喂药就好。”池苒端起桌上有些放凉的药汁,“出去的时候,记得煮一些易消化的白粥放在灶台上用细炭煨着,等晚些他醒来后端给他吃。”
“诺。”仆夫虽不解,却知道这当下人的只要做好主子吩咐的一切即可。
随着仆夫的离开,先前闭上嘴的许霖又含糊不清地说起了梦话。
细耳倾听,十字里有八字是恨不得咒她去死。
偏生在她听得想要将这碗药从他头顶浇下的那一刻,许霖一改先前的诅骂开始变得哭哭啼啼起来,手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更不要将我关进柴房里好不好,我会乖乖地,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你了,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弱如小兽的呜咽声中,竟让她听到了当初的自己,也曾那么卑微的求过一个人。
亦连心口处也软了一块的伸手抚摸着他那头狗毛,“好,我不会离开你的,前提是你要乖乖地将这药给喝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