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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那几道带着敌袭的号角声随着天亮来临,就像是被所有人抛到脑后,继续各自忙碌着生计。
“大夫,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随着大夫走出屋外的池苒想到前面许霖说肚子疼,身下还渗血的一幕,便怕得身体发寒,掌心也紧张得冒出了细密冷汗。
“令夫不过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路上营养补充不当,情绪大起大落导致后才会动了胎气,待老妇去给他开几帖安胎药喝下去即可。”提着医药箱的大夫想了想,还是决定叮嘱一二。
“令夫的胎位有些不稳,在孩子未出生之前,池小姐与令夫最好节制一点,以免会伤到肚里孩子。”
显然,他会动了胎气的原因,也有这一部分。
池苒千恩万谢将大夫送走后,竹兰也端着熬好的安胎药走了过来。
说来,自从那时候他们分散后,竹兰与陈安镖局便决定继续前往边境运送货资,也比他们早了半个多月到达。
“将药给我,我端进去便好。”
“这药是刚煎好的,还有些烫,小姐小心点。”竹兰将托盘递过去后,才想起什么的将挂在腰间的竹缥兰香囊取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小包蜜枣放上去。
“药苦,正好可以吃点蜜饯压下味。”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端着托盘推门进去的池苒走过双面绣小红梅屏风来到床边,看着只穿了件单薄亵衣的少年正双唇血色皆失,像是抽去了所有鲜活力的漂亮木偶,心口一疼。
“大夫说了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你不用过于自责,而且此事要怪,也怪我不懂得照顾你。”池苒将白瓷药碗放下,端起手边鸡丝玉米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张嘴,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喝药之前要先吃点东西垫下胃,以防有些中草药会炙伤到他脆弱的胃囊。
眼泪不受控制,涔涔往下掉落的许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自责:“苒苒,要是孩子掉了,你会不会怪我。”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父子二人。”她明知他怀有身孕就不应该让他跟来,更别提路上遇到的种种。
“不…不怪苒苒,是…是我没有自己照顾好自己。”哭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嗝的许霖一想到刚才那幕,便怕得身体直打寒颤,更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承诺。
“苒…苒苒,要是平安出生后,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做野孩子。”而且,他更不能接受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认贼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