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你醒了。”
身后垫了一块软枕的池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火燎过般难受,但凡她力度再大一些,说不定就会撕扯喉管,铁腥味涌上喉间。
“妻主刚睡醒,现在肯定饿了。”眸中水雾缭绕的陆修郢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见她没有伸手接过,便将茶杯递到她嘴边,稳妥地为她送服。
直到一杯水见了底,池苒昏胀的脑壳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紧接着,便是一勺散发着甜香软糯的小米粥递到她嘴边。
“哪怕妻主不饿,多多少少也得要吃点暖下胃才行。”陆修郢见她溃散的瞳光逐渐归拢,再次将勺子往她嘴边戳,“一口,我们就吃一口好不好。”
羽睫半垂的池苒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递到嘴边的小米粥,张嘴咽下。
陆修郢见她吃下去后,终是露出了连日来的久违笑意,说:“妻主并不是一无所有,妻主还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妻主的身边,永远。”
将这一碗份量不多的小米粥喂完后,又伸手抱住她,将她的脸埋于他心口处,轻声安抚:“妻主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夫身听人说过只要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夫身更不会笑话妻主,只会心疼。”
在男人持续温柔攻势下,终是彻底将池苒高高竖起的城墙击得溃不成军。
“呜呜呜………”她的哭是带着压抑的苦楚,也是小声克制的。
等她哭得累了,不顾喉间溢出血腥也要扯动受伤的嗓子,询问他:“晨晨,我想将我在扬州的产业全部兑换成银票给姐夫他们,可以吗?”
“现在大姐走了,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走的,两个侄女还小,我………”
陆修郢抚摸着她散下发丝,神情温柔且疼惜:“这些事情,妻主自己做决定就好,只要能让妻主的心里好过一些,你要是让夫身将自己的嫁妆折了一半给姐夫家,夫身也是愿意的。”
“妻主不要总是想那么多伤神的,最重要的应该是养好身体才是正事。”陆修郢拧了一条热毛巾为她擦干净沾泪脸颊,又学着她那样,亲了她脸颊,额头,下巴处。
“睡一觉,等睡醒后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等你睡醒后,围绕在你身边的负面情绪都会离你而去,太阳也会照旧升起。”
这一句话,也像是带着魔力一样安抚了她千疮百孔的心,唯独脑海中渴望弄权的声音萦绕着她不放。
权力,只有权力是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东西。
要是她的职位再高一点,权利再大一点,大姐与二姐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逝世,要是她没有写那封分家的信给大姐,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她不会在失去二姐的时候,又接连失去大姐,最后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