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外徘徊不定,犹豫不决中, 紧闭的房门先一步被推开。
墨发披散下来衬得脸儿越小, 肤色苍白的陆修郢只在月莲坠柳亵衣外面披上一件水色点蓝外袍, 更衬得他弱柳扶风得风吹便倒。
见到门外刚准备推门进来的她,柔柔一笑:“妻主,你回来了。”
“嗯,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夫身没有等到你回来, 这心里总归有些不安稳,况且我白日里睡多了,现在没有多少睡意。”将门阖上的陆修郢伺候着她将外袍脱下,手指却停留在她微凉衣摆上久久不动。
“怎么了?可是最近又做了噩梦?”池苒回握住他的手,竟发现一片冰冷。
眉头紧蹙间将人打横抱起,塞进铺好的床铺中,用冰丝蚕被将他单薄的躯体盖住。
许是久违的温柔爱护再次出现,竟使得男人身体一僵,静谧的空气里紧跟着响起小声抽涕。
连连摇头的陆修郢眼里噙泪地拉着她手在床边坐下:“妻主,我们谈一下吧。”
羽睫半垂,唇瓣微抿的池苒自然知道他想要谈什么,无非是让她接受这个孩子。
但他谈的,往往是她最想要逃避的,她更惊觉自己打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懦妇。
陆修郢见她没有同上次那样转身离开,便以为有了一点儿希望地拉着她手腕不放,并将脸贴上她手腕,悲痛欲绝的哀求道:“妻主能不能不要再生晨晨的气,埋怨晨晨的自作主张与任性妄为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在你不理我的这几天里,难受得简直度日如年,我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挽妻主。”
“妻主和孩子对于晨晨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放弃哪个都舍不得。妻主要是真的让晨晨二选一,不亚于剜我的肉。”话到最后,哽咽哭泣连连,微热的眼泪跟着烫伤了她手。
这几天来,池苒也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她发现自己仍是自私得不希望他拿着生命去冒险,只为换取肚里的一块肉。
陆修郢见她有了动摇之色,乘胜追击道:“难道妻主就不想要听到康康叫你一声娘亲,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外面的风景吗。”
康康是他为孩子取的小名,寓意一生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在男人苦苦的眼泪哀求下,池苒终是选择了心软接受这个孩子,当她抚摸上他垂泪泛凉的脸颊,嘴里却吐出世间最为残忍的话。
“要是你走了,我就将这个孩子掐死为你陪葬,你也愿意吗。”
“不会的,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都会好好活下来的。”疯狂摇头的陆修郢见她同意留下这个孩子后,方才破涕为笑的扑向她,微凉发丝划过她脸颊,泛起一丝痒意。
“妻主能不能不要生晨晨的气,也不要不理会晨晨,更将晨晨丢下了好不好。”字字句句戳向的,都是求和。
当人丈夫的给她搭了台阶下,她这个当人.妻主的又怎会不识好歹地继续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