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拉着戚繁音到内间,给她上完药便出去了,坐在檐下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儿。
戚繁音身上骨头本来就跟散了架一样,香如给她上药,推拿了一遍,她觉着每根骨头都是酸痛的。
她在屋子里小憩了会儿。
再醒来已是快午膳的时候,走到外间正要唤香如进来,突然瞥到案几上的那枚信封。
早些时候她没有在意,顾衡怕她没钱花,有时会给她银票,便是装在信封里让春荣给她。
她走过去,拿起信封正要拆,察觉到今天的“银票”似乎格外丰厚。
拆开一看,她微微有些愣住的。
信封里的不是什么银票,而是一张良籍。
户部亲自签发,盖了大印的户籍。
姓名是戚繁音。
戚繁音握着那张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有这张户籍,她就不再是在逃的官妓。
她眼眶莫名有些酸酸的,再抬头,眼底的泪一下滚落。
她想起了故去的父亲。
也想起了父亲埋在乱葬岗的尸骨。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日光下为她父亲收敛尸骨了。
不知为什么,虽竭力地想要让眼泪停下来,却哭得越发厉害了。
户籍浸了泪。
她抬起袖子仓皇地沾干纸上的水渍。
眼泪顺着鼻翼滑到嘴角,便是满口苦涩的咸。
第3章 不合口味。
顾衡果然接连好几天都没来。
戚繁音隐约猜得出他的心思,他一面晾着她,一面让春荣送来她的户籍,就是告诉她——乖一点,你的生死还掌握在我的手里。
她知道顾衡是个什么样的人,阴鸷狠毒,十八岁登科及第,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荡平朝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当初求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火中取栗,与虎谋皮。
但她有什么法子?
整个云京,除了顾衡,人人都对宁安侯府的人避之而唯恐不及。
哪怕知道是火中取栗,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取。
哪怕知道是与虎谋皮,也只能斗胆一试。
他虽然狠戾,但至少让她在人人得以染指时有个庇护之所,如今又给了她一纸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