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可怕了,居然不给自己避子汤。
若是有孩子了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想了很多。
大人不会娶一个勾栏出来的罪臣之女,自己若是生了他的孩子,那只能一辈子做他无名无分的外室。
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谁都能指着他的脊背骂一声杂碎。
那太可怕了,她想自己这辈子都受不了这种侮辱。
眼睛一闭,全是天下人指着她骂狐狸精。
她欲辩无言,只能捂着耳朵忍受众人的唾弃。
可那些骂她的话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境,天还不亮她就又醒了,坐在床边,看着暗暗的天光发呆。
顾衡浅眠,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也醒了,跟着坐了起来。
她背对着自己出神,纤瘦的背看上去清清冷冷的。
“做噩梦了?”顾衡拥被从身后裹住她。
戚繁音木木转身,环住他的身体,泫然欲泣:“我做了好可怕的一个梦。”
顾衡很少见她这么脆弱的时候,抬手轻抚她的脊背安慰道:“梦见什么?”
“叔叔,你给我一碗避子汤吧。”她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梦到我生了个孩子,别人都骂他是杂碎。”
梦境太过真实,她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呜咽哭了起来。
她的身子在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顾衡莫名觉得心口也是一窒,竟也钝钝地疼:“都是梦,梦都是假的。”
“可是太真实了。”戚繁音抬起脸,满脸都是泪痕,挂在雪腮,衬得如同雨后梨花一般娇嫩:“我害怕,我害怕他们骂我,骂我们的孩子。”
顾衡听到“我们的孩子”几个字,心坎一股暖流哗然淌过,滋味难以言喻的美妙。
没有给她避子汤是因为温太医说她现在的身子不易有孕,她也不能再喝那玩意儿。
不过此时,他觉得和她有个孩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从不贪心什么,跟在他身边,只求有个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