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家大人一向勤政,可那会儿为了找人,差不多两个多月没去上朝。”王宁一手扯着缰绳,一手屈起食指敲了敲脑袋,神秘兮兮地说:“那会儿我还不在大人身边,我听他们说,事后人没找到,大人大病了一场。”
戚繁音双手紧握在一起,明智不该问,但又忍不住问道:“什么病?”
“疯病。”王宁叹道:“他疯得青光白日直接冲到靖安侯府的后院,给靖安侯嫡女灌了毒。那李家姑娘肠穿肚烂,死得可惨。”
戚繁音人在益州,京城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听闻。顾衡犯了疯病,大白天去毒杀李鸣鸾?她全然不知有什么内情,讶然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王宁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们弟兄都说大人疯魔了,不仅是毒杀了靖安侯府嫡女,后来靖安侯被他抓到错处,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也没留。”
戚繁音讶然不已,原来她离京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顾衡的疯病……李鸣鸾的死……靖安侯府的垮台……这一桩桩一件件有什么联系?
她张了张嘴,王宁看着前方,眉眼一喜,道:“到了。”
戚繁音的心神被他这一声喊了回来,她顺着王宁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头有一间不怎么起眼的民居。
马车在民居前停下,王宁道:“就是这儿了。”
打起车帘,搬出小杌子,引着戚繁音下车。
王宁先到门房处通报,说:“进去通传一声,益王府的人来领小公子和姑娘了。”
屋里,顾衡正领着两个孩子在吃午膳,午膳有一道鱼,年年看了看鱼,又看了看顾衡,欲言又止。
顾衡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年年指着鱼,问:“叔叔,我想吃鱼。”
“自己夹。”顾衡道。
年年眨眨眼,撒娇:“有刺嘛。”
“自己挑。”
年年受挫,巴巴地跟他讲道理:“我阿爹说,不挑刺容易卡着。”
“那就不吃。”顾衡转过头,盯了他一瞬:“我又不是你爹,别指望我给你挑刺。”
年年愤愤,十分有骨气地夹了一大块鱼肉,慢条斯理地把刺挑了出来,反复确认没有残留的鱼刺之后,他还给岁岁分了一块儿肉,嘟嘟囔囔:“幸好你不是我爹。”
顾衡脑瓜子疼,突然后悔昨天晚上对他网开一面,抬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年年识时务者为俊杰,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说:“我说我想我阿爹了。”
话音方落,廊下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个丫鬟穿过回廊,挑起珠帘,走进饭厅,朝顾衡略略福了福身:“大人,益王府的人来了。”
年年闻言,手里的筷子滑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衡:“你、你、你言而无信,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