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地坐在那里,却感觉心上被豁拉出一道大口子,冷风呼啦啦地往里灌,灌得他五脏六腑都是冰凉的。
他看着戚繁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脑海里闪过两个孩子的身影,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既然已经无力回天,那又何必再将往事搬弄出来,徒惹是非,他闭上眼,痛苦于自己的无力,低头抹了把脸,抬头告诉让她:“不怪你,都不怪你,音音,是我不好。当初我不知道珍惜,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他忍住喉头又涩又梗的感觉,道:“从一开始你就跟我亮明了底线,是我太自以为是。”
他看着戚繁音,认真地告诉她:“你有选择的权利,是我不对,我根本没想过你的处境,我以为我对你很好,但那不是对你好,我让你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戚繁音流泪。
顾衡苦涩极了,他悟得太晚了。
等真正明白爱里的慈悲和成全,戚繁音早就往前走了无数步了,他们回不去了,诚如她所言,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
也是此时,他忽然明白那时年年跟他说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成全是什么意思了。
她得到了梦寐以求安定的生活。
他应该成全她的,守卫她宁静祥和的安定。
他几不能呼吸呼吸,转头,再看一眼戚繁音:“音音,你走吧。”
戚繁音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笑了笑,起身,深深福了一礼。
顾衡颔首,权当回礼。
这一礼,虽随意,但彼此都知道内心的郑重。
当年彼此依偎,今日彻底缘散。
音音和顾衡,如黄粱梦一场。
今日梦醒了,从此是顾大人和梵先生。
戚繁音看到鞋尖上的珍珠泛着淡淡的白光,是洇开的泪。
她转过身,走出房间。
顾衡看着她的背影,别开脸,拇指拭去泪痕。
顾衡的伤势好转了,很快就要离开,日子就定在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