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一墙之隔的内室,男子长身玉立于雕窗前,一双深邃的凤眸乜视枝桠探到窗前的桃花树。
他薄唇紧抿,任由沈清姝解释他身形不动犹如石化在原地。
听到外屋传来少女掩门的声音,谢斯年方微微侧头。
沈清姝一出门就撞见练武回来的杏枝,杏枝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布包,“公主,这是什么呀?”
沈清姝佯装淡定,“一些镖局需要的文书。”
“公主,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镖局还有事,我先走了。”沈清姝语速极快,掩饰着什么。
杏枝望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小声嘀咕,这还没到三伏天呐。
沈清姝去马厩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烧了春宫图。
她失神盯着地上一摊灰烬,大娘可真是好心干了坏事。她和谢斯年压根不是大娘想的夫妻关系,不过是谢斯年有恩于她罢了。
恰逢镖局的新业务“送信”与“快递”在盛京声名鹊起,不少百姓前来瞧热闹,一时生意红红火火。
镖局诸人手忙脚乱,沈清姝顺理成章在镖局住了半个月。
待热度稍微降下去,先前送出去的那批信有了回应。
百姓们与自己的亲人骨肉分离,数年不得只言片语,在收到回信的那一刻,纷纷在镖局内泪如雨下。
沈清姝亲眼目睹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与老伴搀扶着,用布满褶皱的手颤巍巍打开信件。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那刻,苍老的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这……这真的是我儿的笔迹。”
他抹了抹眼睛,给泪流满面的伴侣一字一句念着信上的话。尔后两位已至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六月春风里泪如雨下。
此情此景如何不令人心生触动。
不少人投向堂前端坐的面覆轻纱的少女的目光中都带上感激与敬佩。镖局的人再喊二小姐时,语气比之从前真诚、恭敬。
面纱遮住了沈清姝的面容,露出一双艳丽明亮的桃花眼,只有沈清姝知道自己此刻朱唇高扬的模样。
她的心底好似有一簇火焰炽热不熄,灼得她心头滚烫。
皇上夸她性情中人,百姓们敬她爱她。
可被困在朱门红墙里,这份与世家贵女的不同随着她的年岁增长,就像一把锋利的剑。
刺向世家贵女,也刺向了她自己。
世家贵女因着她的与众不同,排斥她。以至于她遭受沈清瑶污蔑,被扣上叛国通敌的帽子,无人相护。
精细周密的谋划之后,一样一样证据如山般压来,贵圈中的流言蜚语足够将一个人压死。
她当年护驾有功,平反有功,皇上封她为公主,背后又何尝没有另一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