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相伴使她对谢斯年有了根深蒂固的信任与莫名的依赖,这种熟稔的相处方式若有若无渗透在日常生活当中。
男子气质出尘,宛若九重天上不问世事的谪仙,保持着淡漠从容的姿态,不染人间烟火气,却纵容了少女的亲近。
少女容貌美艳,好似瑰丽却缠绕着荆棘的玫瑰花,此刻甘心为他卸下满身的刺。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侯嘉玉只觉这一幕略显刺眼,他无意识捏紧手中的折扇,心头忽然产生一个奇异的想法,假如折玫瑰的人是自己呢?
谢斯年若有所觉,黑沉沉的眸子对上他别有用心的目光。
侯嘉玉不避,反而勾唇一笑。
两人对视间风波暗涌,藏匿诡谲。
门外传来小二敲门的声音,得到应允后侍女们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直至满桌珍馐,侍女们躬身告退,两人间僵持的气氛仍未消散。
沈清姝吃完糕点,用帕子一点一点擦着指尖,才懒洋洋抬眸,并没有察觉到两个俊逸不凡的男子暗中较劲。
侯嘉玉见她吃完,不紧不慢收回对峙的视线,柔声道,“公主殿下的条件,草民同意了。”
结果全在沈清姝意料之中,三人入座后她端起一酒杯,敬侯嘉玉,“侯公子以后便是江陵镖局自己人了,何必见外,叫我沈姑娘或者清姝即可。”
侯嘉玉轻笑,长乐公主当真是圆滑极了,方才摆出公主架子来压他,现下又从容淡定地说是自己人。倘若自己不答应,对方怕又是另一副嘴脸。
他轻笑一声,世间竟有如此狡猾奸诈的女子,不知遇上传闻中的经商奇才易连纳当如何?
侯嘉玉出身簪缨世家,却崇尚经商之道,最为仰慕的是传闻中白手起家、日进斗金的胡商易连纳。
将沈清姝与之对比,显然是将沈清姝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
他谈笑间举起酒杯,眼看将要与沈清姝的杯子碰上,另一只酒杯伸出来先一步碰上他的酒杯。
谢斯年默不作声旁观两人谈生意,他瞥见少女执起酒杯,玉质的酒杯与莹白的指尖相映,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篝火晚会昨日少女泛红的眼尾与醉后的媚态。
想到侯嘉玉在此处,他条件反射替她碰杯,碰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眼底滑过一抹懊恼。
然而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抬头对上侯嘉玉诧异的目光,面上仍是不冷不热,“沈小姐酒量不佳,这杯酒便由我替她喝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酒杯,仰头喝下。冰凉的酒水顺着他好看的喉头滚落,撩人的姿态与他身上雪松般冷冽的气质交错,透出些莫名的性感。
沈清姝错愕间想起自己昨日调戏他的场景。
她醉迷糊了,昨日的记忆却萦绕在她脑海中,那抹暖白的玉色,触感温热的……
沈清姝忽然觉得有些燥热,下意识扬起酒杯要喝,记忆中那双触感温热的手出现在视线里,截下她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