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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姝轻笑,“我瞧你欺负客人时,倒是没什么不敢的。”

    “她,她根本不是客人。绛衣阁衣物贵重,民妇也是怕她冲撞贵客。”管事大娘支支吾吾解释,明显底气不足。

    “可本宫瞧着,冲撞贵客的人好像不是这位姑娘。照你的说法,冲撞了贵客需要从绛衣阁滚出去?”

    少女风轻云淡说着,直直击中大娘的命脉。

    在场诸人冲撞了她的只有大娘一人,大娘脸上多了几分惊恐,惶然道,“公主殿下,请你念在夫君他兢兢业业打理铺子数年的份上饶过民妇吧。”

    帘子背后的中年男人闻言,一直紧抿的眉头舒展,嘴角露出一抹笑。

    也算无知妇人有点用处。

    如沈清姝所想,管事自然知道自家娘子的脾气。见两人起了冲突,沈清姝迟迟不表明身份,打定主意躲在幕后。

    两人起了争执,若是她说不过大娘,届时他再出场自然可以轻易拿捏这位脱离王府,无依无靠的公主。

    若是大娘辩不过沈清姝,便以不知者无罪的借口,再以多年功劳蒙混过关。

    不料大娘竟真的连一个黄毛丫头都镇不住。

    沈清姝从前打理王府内务,对于皇上赏赐的产业管理到底碍于皇上的脸面疏于管理。管事中饱私囊,几年来未见长乐公主计较,自然不把她放在心上。

    好在大娘倒有急智,提及了管事的功劳。倘若她再追究,未免显得不近人情。此事传出去,其他铺子的人未必不会心寒。

    毛管事胸有成竹,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斗得过自己?

    他镇定自若地抚着胡须,却闻帘幕那头传来沈清姝蓦然凌厉的声音,“兢兢业业?”

    她的桃花眸微眯,俏生生歪着头,似乎很疑惑,“这些假账本算怎么回事?”

    沈清姝比了一个手势,常芜从隐蔽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黄纸。

    从毛管事的位置看不大全,但他还是瞬间神色大变,几乎是一眼确定,那是他藏起来的真账本!

    绛衣阁盈利极佳,长乐公主又不严管皇上赏赐的铺子,哪个管事不是从中捞油水。毛管事为人警惕,做了真假账本。

    沈清姝离府快一个月未曾管理名下的铺子。昨夜她临时命人告知毛管事明日视察绛衣阁,突如其来的探访必然令多疑的毛管事心生疑窦,猜测自己是不是叫她拿了把柄。

    心生不安的他翻出真账本,见真账本还在,松了一口气,将之藏到更加隐蔽的地方。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暗处的常芜将一切看在眼底。

    昨夜沈清姝交给常芜两件事。一件是长远的大事,权且不急。

    另一件事需要他即刻去做,便是暗中观察毛管事。

    倘若他今日表现良好,从前的事情沈清姝可以不再追究,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