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年面色从容淡定,袖间的手死死攥紧,指骨发白却犹然不自知。他望着临时制成的帘幕,眸色渐深。
沈清姝掀开易连纳的衣服,才知道追杀他的人下手有多狠。易连纳身上带着许多细小的伤痕,手法刁钻狠辣,不足以致死却令人痛不欲生。有几处甚至离经脉只差分毫,倘若不是易连纳及时躲开恐怕此刻已然沦为废人。
真正导致他晕倒的是腹部的伤口,被人用剑捅出了一个血窟窿,难怪会血流不止,能撑到方才足见心性之坚定。
沈清姝想起这人碧色的眸子,当真像是草原上的一匹孤狼。
除此之外,易连纳身上还有数处陈年旧疾。名动天下的胡商易连纳居然每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沈清姝替他肉疼完,手脚麻利处理伤口。
药粉撒到伤口上,易连纳原本苍白的唇间溢出几声呻.吟。
沈清姝欣赏着他深邃立体的五官,用帕子帮他擦额头的薄汗。如当初捡回谢斯年一样,易连纳半夜搞不好要起高热,沈清姝一宿没睡好,后半夜不知何时靠着墙陷入沉睡。
等到第二日天光微亮,她意识朦胧间察觉不对,有人在她身边!沈清姝猛地出手,那人顺势握住她的手腕。
滚烫的温度自两人肌肤贴合处传来,沈清姝瞬间清醒,谢斯年清隽俊美的容颜在眼前放大,他一袭白衣,身形清瘦,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外袍正准备给她披上。
她忽然生出些恶趣味,葱白的手指弯曲着,轻轻挠着谢斯年手背。一双桃花眸好奇地睁大,猜想谢斯年会作何反应。
她大抵不知道自己是引火烧身,一眨眼脊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被人狠狠掣肘着。偏生那人动作凶猛,却没忘记伸手垫在她脑后。
沈清姝不由弯唇。
此刻时辰尚早,破庙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姿势亲昵处于狭小的地方。谢斯年居高临下地睨着沈清姝,狭长的丹凤眸中晦暗不明。
沈清姝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许是因着环境隐秘而刺激,她今日恶从胆边生,分明先前在马车上没讨得好,仍勾着艳丽的红唇贴近谢斯年耳畔,气若幽兰道,“大清早扰人清梦。”
她话音微顿,学着从前见过的场景,挑起谢斯年的下巴,语调暧昧,“公子可是舍不得奴家?”
两人贴得极近,沈清姝不放过谢斯年面上任何神色。
可惜的是,谢斯年面不改色地侧过头。
沈清姝不死心地凑上去,身体柔弱无骨地倚在谢斯年身上,“莫非公子嫌奴家年老色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