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方才还如困兽般剧烈挣扎的身影骤然安静下来,他有些茫然地重复着沈清姝地话语, “他们……不配叫做医者?”
“他们不配叫做医者。”沈清姝肯定地回复。
“他们不配叫做医者。他们不配叫做医者。他们……”他喃喃着,眼泪顺着凹陷的眼窝落下。
炽热的,滚烫的,宛若落在在场诸人心尖。
“我们没有被放弃。”他浑浊的眼里浮现出希望。
“对,你们没有被放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沈清姝指着呆立在门口的大夫,“你看,他是朝廷派来医治你们的大夫。”
大夫忙不迭地点头,敞开医药箱给他看。
病患死死盯着药箱的药草,激动地反握住沈清姝,手上的青筋爆出。沈清姝无视手上传来的刺痛,唇边挂着笑安抚他。
他骤然瘫在原地。
同归于尽的念头散去,他仿佛卸去了通身的力道。
大夫留下来医治病患,沈清姝起身准备去其他屋子。
身后传来病患的声音,“我还能活着见到我的亲人吗?”
虚弱,却含着隐隐的希冀。
沈清姝出茅草屋的步伐顿住,饶是很多年后这名病患早已康复,儿女齐全,纵享受天伦之乐,他仍然无法忘记这一天——
大梁受人尊重的长公主殿下偏头看来,阳光映在她艳丽的容颜上,“本宫一定会把你们都带回去。”
少女窈窕均停的身影犹如一座矗立的高山,谢斯年完成任务后匆匆而至,正好撞见这一幕。
沈清姝不笑时眼眸像一瓣桃花,给人似醉非醉的朦胧感,眼尾略弯上翘。
谢斯年的脚步停下,脑海间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
“小蝎子,你怎么总是面无表情?”
小丫头两只脚丫子晃晃悠悠坐在树上,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桃花枝。那双桃花眼笑成两弯月牙,睫毛密而纤长。
她嗓音拖得细长绵软,分明是小孩模样,却故作老成地捋着胡须,“师父说了,天天苦着脸很快就会变成小老头。”
彼时两人尚且不相熟,十几岁的小少年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皱起,不欲理会。
小丫头见他头也不抬就要离开,眼珠子噜咕咕转着,手中的桃花枝精准无误地掷向他后背。
“小蝎子,你再不理我,我就告诉师伯你偷偷吃糕点的事情,让他惩罚你。”
沈清姝洋洋得意叉腰。
谢斯年面无表情,到底是谁偷吃糕点?
明明是师父买给他的糕点,被某只新来的小贼偷吃了,他看在师叔的面子上不予计较,没想到这只小贼反而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