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哪怕生病烧糊涂了,某些人的本性刻入骨髓。
沈清姝越想越气,抬手把一块小石头掷出去。
她没用很大力道,石子堪堪落在谢斯年身前,他很好心情地挑开竹筒,将里头的吃食倒在另一个空竹筒内。
这才悠悠端着竹筒,走到沈清姝面前。
沈清姝觑了他一眼,没接。谢斯年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翠绿的竹筒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玉石般,透出病态骨感的苍白。看上去倒像是沈清姝在欺负人。
沈清姝愈发气闷,尤其想到面前孱弱无辜的人前一刻用低沉喑哑的声音勾着她给他喂药。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沈清姝还是磨磨蹭蹭接过了竹筒。谢斯年早有预料,眼底闪过狭促的笑。
鱼汤内加入了各味调料与蘑菇,汤汁内渗透着清浅的竹香,鲜美而不腻。
只消一口,沈清姝享受地眯起眼睛。
上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鱼汤还是在前世。
沈清姝算是“金贵”出身,却总没有那些世家小姐的金贵病。
她喜好大好河山,向往大漠孤烟,心系天下百姓,像是草原上一匹无拘无束的野马。前世倘若没有那些事情,沈清姝恐怕最后亦然不会甘愿一辈子困住高门朱墙内。
比起循规蹈矩的皇室贵族生活,她更钟情随性自由的生活。
因而她对于那位传说中的端王很有几分好感。
倘若二人得以相见,定然会有很多共同话语,兴许还能成为知己。
她收回思绪,又招呼着谢斯年一起。
许是青年被头痛搅了兴致,沈清姝看出他情绪不佳,收拾好东西两人便回了村里。
尔后谢斯年忽又起了高烧,比之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躺在被褥里说胡话。
沈清姝担忧地盯着青年烧红的面容,额前的头发湿漉漉搭下来,“前辈,他到底怎么了?”
老者还没回话,谢斯年唇瓣翕动着,“不要,不要,不……”
“你说什么?”沈清姝凑过去听,“不要什么?”
谢斯年却不再重复之前的话,清秀的眉头蹙起,声音愈加虚弱低沉,沈清姝只好凑得更近。
不料意识混混沌沌的青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蓦然睁开眼睛,狠狠攥住人的手腕,黑眸内神色深沉。
唇中依然无意识呓语着,“沈清姝,等等我。”
少女只觉手腕上的骨头仿佛要被人捏碎一般,听到谢斯年的话又是一震,不敢置信抬头,却瞧见他眸内偏执狠厉的神情。
再回神时,青年好似确认她在身边,又安然睡去。
刚才那一幕犹如错觉,沈清姝内心复杂,好半天说不出话,“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