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裘明旭方才所说的帮助, 不由叹了口气。
裘明旭一身傲骨, 却隐忍而聪慧, 乃是心智坚定之人,才能十年如一日暗地筹谋。
只可惜爱上了仇人之女, 当真是“情”之一字误人。
谢斯年道,“两人之间隔了血海深仇, 倒不如葬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沈清姝吩咐下头的人去办,带着兵队前往摘星阁。
早在得了图纸, 便有将领率领士兵们杀上了摘星阁。陈太守的亲信节节败退, 最后只剩他一人被困于摘星阁楼顶。
沈清姝第一次来摘星阁时,受到诸位大臣的威胁,第二次却是来取陈太守的性命。
晚间的清风拂过重楼高阙, 天幕中星河壮阔, 宛若一条蜿蜒浩瀚的银色锦带。
陈太守站在栏杆边, 清风拂过他散落的头发,狼狈中透着诡异的癫狂。
他摇晃着酒壶,自嘲般笑道,“想我陈邱自诩聪明一世, 没想到最后竟败在一个小小的面首之上。”
自士兵攻入摘星阁,他登时知晓是何人在背后操纵着此事。没想到裘明旭看起来清冷孤傲,不屑于耍卑鄙手段,背地里蛰伏数十年,只为将他从太守之位是拉下来。
往日他竟没看出来裘明旭藏着如此祸心。
陈太守冷笑,仰头喝下一壶酒。
沈清姝冷眼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往日鱼肉百姓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陈太守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般,笑得直不起腰,“有抑或没有,又如何呢?这是你们大梁人欠我们的。”
他笑够了,又慢慢直起腰,猛灌一口酒,“何况,我从来不是输给你们。”
而是输给自己人。
摘星阁,原是有出城的密道的。
“乖乖束手就擒吧。”沈清姝握着软鞭走近。
陈太守灌酒的动作猛然顿住,视线落在沈清姝身后的谢斯年身上,“听说你喜欢长乐公主?”
他意味不明地说着,不等沈清姝与谢斯年弄清楚,又似是叹息,又似得意地反问,“沈清姝,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跳下高楼。
只留那两句话,顺着清风传到两人耳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沈清姝眼前浮现陈太守跳楼时阴毒怨恨的眼神,细观其中又隐藏着得意,梦境猛然破碎,她从床上惊坐而起。
两人今日率领队伍抵达盛京,本想即刻进宫面圣,但时辰已晚,宫门早就关闭,只好在驿站稍作休整。
沈清姝睡不着,索性爬到屋顶上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