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孤傲的少年皱着眉,暗嗤娇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梳好后,小姑娘对着铜镜左照右照,秀气的眉头皱起,一副不甚满意、勉强接受的小模样。
谢斯年冷眼看着,实则对这盛京来的金枝玉叶如此娇气有些瞧不起。
谁知小姑娘尚且泛红的桃花眸滴溜溜转着,忽地侧头亲在他的下颔上。
小姑娘身高不够,踮起脚只勉强亲到了他下巴,顿时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很快又兴高采烈地说,“父王说要感谢别人的帮助,谢谢你帮我梳头发。”
小姑娘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
帕子上歪歪扭扭绣着一朵桃花,着实称不上美观。
她将帕子塞到人手里,“道谢要真诚,这块帕子是我,是我辛辛苦苦绣了一个月的。”沈清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肯定道,“送给你啦,等我回头想到了更好的谢礼再给你。”
说完也不管人收不收下,拍拍手走人。
她走后许久,少年僵硬的身躯才微微挪动。
下颔上那抹温软的触感依然挥之不去,他头次有些脸红了,狭长的丹凤眸凝视着手里那块传说中绣了月余的帕子,说不出是何想法。
后来两人熟悉以后,沈清姝就更加飞扬跋扈了。小姑娘人不大,性子鬼灵得很,知道小少年只是表面看着冷漠,只要自己一闹,他准是会惯着自己。
因此那些年谢斯年不知多少次“自愿”为沈清姝梳头。
时隔几年,谢斯年再度握着少女轻软乌黑的发丝时,不由恍惚。
“怎么了?”沈清姝疑惑。
“没事。”谢斯年盯着铜镜里少女绝色艳丽的面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后来沈清姝不满足一个发型,这位小祖宗自己不动手,缠着谢斯年学了不少别的发髻,从小丫头的发型到少女的发型,再到妇人的发型,一副一辈子赖上谢斯年的霸王架势。
谁能想到,这一赖真就是赖了一辈子呢?
拜沈清姝幼年所赐,谢斯年今日给她梳的发髻十分合格,好看而不失精致。甚至还举一反三,顺带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旁边的杏枝看着欲言又止,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好看是好看,只是沈清姝的美貌本来就极具攻击性。杏枝平日里念着她家殿下还是个小姑娘,希望她多多和人接触,梳的发髻皆是偏向少女的柔美。
而今日谢斯年给沈清姝的发髻端庄大气,又不失美艳。
铜镜中的少女朱唇轻扬,昳丽勾人的桃花眸眼尾上翘,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过于凌厉疏离,令人不自觉产生距离感。
杏枝正想出声,谢斯年恰好投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目光,她嘴里的话蓦然止住。
紧接着沈清姝开口,“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还蛮好看的。”
前世她多是看谢斯年雕刻、制作首饰,没想到他竟还精通于梳发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