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头忽然传来隐秘的谈话声。
“阿迁。”
是沈清瑶的声音,沈清瑶惊讶,容迁竟然也在这里。
“阿迁,你不要生气了。”沈清瑶的嗓音软软的,又染着几分哭腔,听起来着实可怜兮兮,“我下次不会再胡乱猜测了。”
“唉。”
假山后传来一道叹息,容迁似是无奈,半是哄人的腔调,“清瑶,你怎么会认为我与长公主殿下有关系呢?”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这前未婚夫还挺会哄人的。”伊莲娜压低声音,“你怎么就瞧上了谢公子那块木头?不如跟我去西域,我们西域的儿郎可有趣得紧。”
沈清姝睨着她,好在那两人已经说完话离开了。
走之前沈清姝隐隐约约听到,“你托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容迁托沈清瑶做了什么?
沈清姝起了些兴致。
“王姬当真是盛情难却。”谢斯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他瞥见沈清姝微醺的神色,清秀的眉头蹙起,抬袖抚摸她额头,“怎么喝这么多?”
假山后的位置不大,谢斯年靠过来,伊莲娜只能挪开。
他撩起沈清姝散落的鬓发,别在耳后。
沈清姝注视着青年精致冷漠的眉眼,他的眉眼瞧不出情绪,动作却是极其温柔。
她回想起刚把谢斯年捡回山寨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们只要稍微靠近些,谢斯年就会别扭。明明是仙人般出尘的人儿,偏生连白皙的耳垂都一点点染上红色,连带着身体僵硬。
话说得也生硬无情。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沈清姝问得不明不白,谢斯年却听懂了。
他没有答话。
实际上少年时的他远比现在难以相处,孤僻冷漠而多疑。
他从一出生开始就群狼环伺,周遭是数不清的算计。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先帝的长子。他注定在泥泞里挣扎,走在永夜里的人,是看不到漫漫天光的。
沈清姝的出现于他而言,是仅可握住的、不可打扰的星光。
只能短暂地流逝在他的生命里。
所以前世沈清姝失去记忆后从未打扰。
慧明大师将沈清姝带回寺庙的时候,谢斯年看着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软软糯糯的漂亮团子。她眉眼稚嫩而孱弱,可以看出没有康健的身体,娇小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可那双湿润的眼眸却是倔强而不屈的,像是初春的嫩芽,又像是烙印般刻在了谢斯年的心尖。娇嫩的桃花瓣旋落至小姑娘发包上,飘旋着拂过谢斯年的衣襟。
好似钻入他心口,引发一阵阵奇异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