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很近,沈清姝甚至能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
先娘娘长得一定很好看吧。小姑娘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淹没在夜风中,却瞬间拉回小姑娘飞远的思绪,她近距离盯着面前的容颜,知晓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甘心地哼道,“不就是走神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可心里没来由生出些喜悦。
甜丝丝的。
沈清姝来不及读懂这丝微妙的情愫,头上倏忽被人戴上一支簪子。
“这是什么?”
“给你的回礼。”谢斯年道。
“是你自己做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取下那支木簪,木簪上雕刻着栩栩如生地桃花,宛若将盛开在枝头时的模样永久封存。
“嗯。”谢斯年言简意赅,忽然又道,“很好看。”
“是很好看。”
小姑娘自幼爱美,忽然得了支好看的木簪子,欢喜都刻在眉眼上了,她眼珠子轱辘辘一转,又想到,“一码归一码,我之前的桃花发饰你也得赔给我。”
沈清姝身为王府郡主,她初来时佩戴的桃花发饰可不如眼前这支木簪这般简单。要制作出相同的发饰,恐怕需得花费不少时日。
今日的约定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小姑娘藏着的小心思,谢斯年更是一眼看破。
但他不愿点破——
他从来都是顺着她心思的。
小姑娘见他不答,耍赖皮似的拽着他衣袖,“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啦。”
闹腾完,小姑娘就乖乖巧巧坐在人身侧看月亮,时不时说些趣事儿。谢斯年安安静静望着她,时不时应两声。
两人气氛融洽,沈清姝没注意到谢斯年望向她时难得柔和的目光。
可能是受了这些时日的事情影响,小姑娘到底心思敏感了许多。
她遥望月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道,“谢斯年,如果有一天我丢了,你会来找我吗?”
或许寻常人可能会以为她在胡思乱想,换成寺庙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是顽皮的小师妹又想出什么整蛊人的坏点子。
可是谢斯年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看着小姑娘娇嫩的容颜。不知怎的倏然回忆起两人的初见。
她染着风寒,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大抵是呼吸不过来,微微张开唇。宛若娇小孱弱的鸟儿,旁人轻轻一用力就能结束她的生命。
谢斯年阖上眼眸,他不愿再次见到小姑娘病恹恹的样子。
他动了动唇,还是吐出一个字,“好”。
沈清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欢欢喜喜地和他勾手指,又叽叽喳喳同他说了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