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委婉的劝林鱼去弹弹琴或者抄抄经,这样可以平复一下心情。
林鱼却拒绝了,她独自闷坐半晌,忽然开口说要吃药,让红烛把以前的安神药拿过来。
一碗苦涩的汤药下肚,林鱼终于躺到了床上。
只是药物助眠的副作用非常明显,清醒的思维与昏沉的睡意纠缠,让她的神经明明灭灭,像夜风里的灯笼。
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一个人,白衣红绣,仿佛雪地梅花,走得近了,发现那不是红绣,是血迹。
他长得真好看,像天上掉下来的小神仙。
“姑娘,敢问这是何处。”
“翠屏山。”
她把他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湿淋淋的,到处都是血,苍白而又柔脆。
林鱼从来没见过这么姣好细致的人,像初春时节的嫩雪。
他拆掉了自己衣角上的珍珠,还有腰带上的金饰,林鱼去换钱,买治伤的药。
他坐在水边青石上,用放凉的热水一遍又一遍清洗腿上的伤口,看到林鱼就默默的放下衣摆。
他在水中失去了发冠和鞋袜,就这样散着头发赤着脚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你别走了。”
林鱼瞪大眼睛:“你又流血了。”
她说话的时候,红色的血线正顺着他疏瘦的脚踝蜿蜒下来。
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脚都长得那样白,白凌凌的透着冷,匝地如霜。
林鱼垂眸,他就默默的把脚藏进草丛里。
林鱼:“……”
她去给他削了一根木簪,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蜷缩在屋前的台阶上,仿佛晕迷过去,赭红的血液从袖子里渗出来,从手腕一直淌到指尖,一滴一滴落在阶前的草地上。
林鱼心惊肉跳,她想看看他的伤,然而哄着他脱衣服就用了很久。
红烛守在林鱼身边,忽见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面色很不好看。
“夫人怎么了?做噩梦了?”
红烛叫人去取牛乳给她压惊,林鱼却好似还没清醒过来,攥着她的手臂忽然道:“乖乖听话岂不少受些苦?”
“啊?”
“没事。”
林鱼看向窗外,日落黄昏,紫燕归巢:“我没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