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左手也行啊?”林鱼大惑不解:“为什么”
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开发左手吧,这不自寻烦恼,又不是右手废了。
荣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原是当初翠屏山下就开始练了,起因是他受不了被林鱼梳头更衣的照顾。只是后来从不在人前显露,林鱼自己失了忆,自然没有印象。
“你拆穿了也没有用,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通过理想化的途径解决的,外面老爷们的手根本插不进翠屏山。不信你可以问问,知县大人根本不管我们的事。”
荣时看了她一眼,神情变得奇怪:“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刚上任的知县大人。”
林鱼:“……”
两息之后,穿堂里爆发出林鱼脆铃一样的笑声。
光耀京畿的探花郎,高高在上的三品户部侍郎,我才刚离开你,你就混得这么惨了?一贬千万里,七品芝麻官,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来得好突然好刺激。
荣时皱着眉头看着她。
他是真得意外,他以为林鱼多少会有点害怕——逃跑被抓,怎能不怕?或者排斥抗拒,毕竟她不喜欢他,甚至她会生气,气他的紧追不放不依不饶。
他想他可以哄她,劝她,慢慢的讨好她,让她慢慢的回心转意。
但他就是没想到她可以这般欢笑。
荣时在笑声中呆立,仿佛被水流冲击。他所做的准备顷刻瓦解,忽然察觉到自己想要哄回她,是何等超出想象的难度——她能轻松的笑出来,因为她不在意啊。
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这一切对他造成的幽思苦闷,和他远赴千里的追逐,通通不在意。
是了,林鱼一直是个专一的人,这个专一是指对目标的专一。
当初她的目标是他,她可以放弃心心念念的山楂树,可以学习规矩礼仪琴棋书画,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贵妇。
她想做就做,干脆利落,不会对自己付出的代价耿耿于怀。
现在她的目标变成了回家,那对他荣时的利用和抛弃,也不过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没有什么好记挂的。
爱的时候如疾风烈火,一旦放下,也是古井沉石。
荣时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最棘手的局面。
他来见林鱼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用上毕生才华准备了一篇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明之以利害,以达成哄林鱼回家的目的。
并且来的路上,已经把这篇腹稿批阅十遍,增删五次,只觉哪怕是皇帝要改立太子,他也能哄得人回心转意,现在用来接林鱼回家应该十拿九稳。
可真正见了林鱼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反而用和离文书开场,这真是个失败的话题——
现在好了,她放肆的笑声像山里一阵风,他那一篇腹稿灿若莲花,现在花瓣子都顺风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