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少少哒哒跑出来,躬身叩拜,“大人物啊。”
“三木姥姥说知县老爷是云景县的天,天要下雨,我们就得打伞,天要总下雨,那我们……”
“就怎么样?”
“就骂这狗日的老天。”
荣时:“……”
“老天爷”大老远过来,不能让人饿着,不然有失待客之道,林鱼下厨做饭,荣时随即跟上去,多多见状喊着“我来帮忙”,却被荣时转身,折扇一横,挡住了路。
他亲眼看着,怎么会允许别人往她身边凑。
“老天爷,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不要叫我老天爷。”荣时眉尖微蹙:“……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不喜欢男人穿裙子。”
少少看着身上的花裙子委屈的皱起了脸:“我穿裙子也不影响我跟林鱼姐姐生孩子。你虽然穿得像个男人,但你还不是不行。”
荣时:“……”
拳头硬了。
林鱼正在灶台生火,荣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听说我不行?”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讲!”林鱼双眸澄澈一脸无辜:“你该相信我的人品,哪怕和离了也不会到处造谣前夫。”
荣时好似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道:“我相信你。”
林鱼觉得在他谨慎考虑的三五息内,自己的人品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严格评判。
他又强调:“伪造的和离文书不具备效力,不是前夫。”
林鱼不接这个话茬,“我跟你走了那么多年都没能生下孩子,我不故意说,大家也会乱猜的。”
她把鱼从水桶里捞出来,砰的一下摔晕过去,然后熟练的挂鳞剖内脏。
“如果我回来后又找了别的男人,依然没有生下孩子,大家就会说是我不行了。世俗纷纭更乱真,谁人背后不说人,大人不必生气。”
她在安慰我吗?荣时想。
然后他准确的抓到了这句话的另外一个重点。她还没有别的男人。
荣时心头一阵狂喜,仿佛春日草原噗啦啦开出一大片的花。
小妇人的神情依然舒展而温柔,火光下,暖融融的,宛若一盆安静的盛开着的西府海棠。
千百日的思念在此刻被具象化,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无数次翻腾不息的焦虑忧郁,无数种逐渐侵蚀他的不安疑惧,都在此刻落地。
或许会出事的林鱼,或许已不属于他的林鱼,都在今日消失,她就这样真实而稳定的活在他面前。
荣时忽然涌出浓烈的,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仿佛受了千百日折磨的囚徒终于等来了短暂的探望时间。
林鱼抬手把鱼扔进油锅里,刺啦一声,油花四溅,她习惯性后退一步,一退撞到荣时伸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