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睁着眼呆坐在那里,半晌后才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路走绝了呀。
距离京城越近,得到的消息就越准确,原来这地方盘踞的二三百官僚团伙都属于太子势力,总督出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如被剖腹,更遭皇帝雷霆之怒。
皇帝甚至要废掉太子,最终却还是荣相求情,将太子发往西北,代天子巡边。
“咱们三爷原本一直都是维护太子的啊,现在这算什么?难道投向永王?那不能。咱们三爷不是那种人……”
“别说了”林鱼眉头紧锁:“让我理一理。你家三爷走得太快,一般人跟不上”
国公府里,荣时闭门谢客,闷坐竹楼,连秦氏派人请去说话都拒绝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半天才意识到是茶水是凉的,冷意从胃腑一直升到心底。
“相爷,冯玉溪冯大人来访。”
“不见”
“拦不住啊人都上来了。”
门外随即传来了强力脚步声,荣时叹了口气,索性起身迎客,在冯玉溪跨进竹楼前,把人截住,一路带去了前院客厅。
“大宰相如今位高权重架子也大,连见一面都难。我这马上要出外任你竟躲着我。”
“我倒不为躲你,只是我如今人人避之不及,你来找我,恐人说闲话。”
冯玉溪闻言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人人避你还是你避人人?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何苦呢?去云景县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一个小穷县还硬是被你给折腾出花样。这原本是件大功德,不管太子还是永王继位,谁都不敢薄待,但你先给太子来了招黑虎掏心,把人弄到了西北,现在又直接杠上了云阳公主,两条路都堵死了,你到底要怎样?”
荣时沉默不语,脸上神情显得有些料峭,他似乎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作为。太子素来礼敬他,但他拜相后先剿了太子的地方势力……在世人眼里,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冯兄,你觉得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那当然是继圣人之学,开升平之世。”冯玉溪的声音在荣时犀利的眼神下逐渐虚弱,最后无奈一附掌:“当然,那是高级的志向,但人嘛,不能好高骛远,首先得成名立业,封妻荫子,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这合情合理”荣时叹息。“我们没有私人仇怨,我所做的事,都是应该做的。无论对你,对太子……”
他要登台拜相,要振兴国公府,这是他一贯的想法,可是他现在改了,“我觉得我们读书,应该是为了那些不能读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