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是萧叙的亲兄弟,他何尝不知萧叙为人,要说折磨人心,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天底下无人能出他这位皇兄左右。也不知他那皇兄使了什么计,令这闻名皇城教坊的军师,从当日那信心十足的样子变成了这等哀求着要出宫的逃兵。
“贤妃还是趁早打消了离宫这等念头、”
一听这话,时语冰想着自己吃闷亏没跑了,再次扯过容王的手臂,“倘若容王不助我离宫,我便将你我二人的私情禀告给皇上!”
话才说完,眼见着容王脸上露出惊愕神色,“本王同你有什么私情?莫要胡言乱语!”他长臂一甩,狠狠将时语冰推到砖面上。
萧让理了理广袖漠然道,“贤妃娘娘既已经得了圣宠,便安分守己好好侍候皇兄,你有把柄在我手里,本王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容王警告完便甩袖离去。
眼看着出宫的希望破灭,时语冰怅然若失。她自然不会真将昨夜的事告诉皇帝,这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她起身后理了理鬓发合上殿门,才转过身便见个身影立在她后头,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宁王,时语冰险些被吓破了胆子。
“贤妃嫂嫂安好。”宁王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宁王殿下在此作甚?”自己与容王的对话,别是被他听了去。
宁王上前一步,“昨日不是答应了贤妃娘娘要送鹿肉么?鹿肉最是补身,我叫人正在烤,待御厨烤好,我亲自送过去贤妃那处。免得行宫的下人怠慢了,等贤妃娘娘吃到口中,鹿肉已经凉了。”
“怎么好意思如此劳烦宁王,不必了。”时语冰被他盯得浑身别扭,颔首点头便快步往寝殿去了。
这皇室顶尊贵的三兄弟倒也奇特,一人一个脾性,容王冷淡如冰,宁王热情如火,老狐狸更是不必说了,明明心机深沉,阴毒狡诈,偏偏装成个温和模样迷惑人心。若是有女人被他们三人同时看上,周旋其中,那可真是造了几世的孽。
待回到自己寝殿,山雨说来便来,全然没有征兆。她推开了一扇纱窗,扯过薄被坐在木塌上,听着漱漱雨声,望着远山重叠黄绿相接的秋景。手中摩挲着着那粒金累丝镂空纽扣。
她身居妃位,那几个嫔看她不顺眼都排着队使绊子。萧叙明面上宠她,却并不真心实意喜欢她,心里头指不定怎么厌恶,也不知道他还多少手段折磨她。
容王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意思,自己再不找找出路怕是熬不过今年。
待用了午膳,时语冰昨夜在皇帝身边没有睡好,回了床榻上补眠。
子霜子阙进殿来,一人手中捧了已经点燃的香炉,一人将炭火盆放置到床榻附近。
“陛下带着百官去了对面山上打猎,可这场雨怕是要下到夜里还不停歇,也不知陛下何时归来。”子霜道。
“我睡一会儿,若陛下派人来,你定要来叫醒我。”时语冰再也没了刚进宫时的放肆,愈加谨慎,就怕犯了小错被萧叙抓住把柄。
“奴婢遵旨。”
“奴婢遵旨。”
子阙子霜两人各放下床边左右的幔帐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