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欢愉戛然而止,时语冰仓皇而逃。她的发髻尽散了,趿进绣鞋便钻入帷幔之中躲进内室。
隔着帷幔她隐约可见韦如是进殿来。
“臣妾听闻陛下已经命宗人府释放萧让?”
萧叙端正坐在塌上,衣衫整齐,“已经放他回府邸,对外只说他宴上醉酒,对于其他事情朕只字不提。”
时语冰靠在内室一侧的柱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萧叙已经决定不拿此事大做文章,只她一人还蒙在鼓里!真真拿她当猴耍!
“那陛下也会放过贤妃么?”
“你既然求朕放过萧让,那么朕势要将此事压下去,又有何理由去追究贤妃的过错?”
“可陛下昨日还说、”
“朕在气头上,说了些伤你心的话。”萧叙有安抚之意,“如今都照你的意思办了,如是,你还有何不满么?”
韦如是神色阴沉。
“这次朕原可以缴了他在边关的兵权,再将他贬去封地。可朕想你必定会伤心不已。”
原来因为韦如是向皇帝求情,她才能躲过一劫,也是托韦贵妃的福。弄明白了缘由,她的心一直往下沉,落在了暗黑的湖底,不再有半分欢欣。唇上还沾染着那人的温度,这会儿他去了别的女人面前卑微邀功。
食指点着娇艳红唇,人与人简直天差地别。老狐狸明知自己和容王是清白的,为着兵权污蔑两人甚至要夺她性命。
可是到了韦如是这儿,她与容王藕断丝连,可皇帝为了不叫她伤心,轻而易举地放了容王。
外室那两人之后的话,她就没听了,独自去窗边把玩紫檀长桌上摆放着的碗莲,巴掌大的莲叶之下,有一尾红色小鱼悠然自得地游着。
在长案前站了许久,直到萧叙自身后环圈住她,“贵妃走了。”
皇帝啄吻向她鬓边,有继续亲昵的意思,时语冰却没了这个心思。
“臣妾知道陛下的计策了,先将容王拿住放话说要狠狠惩治。后又因为贵妃来求,便轻而易举地放下此事。好叫贵妃对陛下心存感激。原来都是为了贵妃。”
萧叙捏着她腰间细带,动作顿了顿。
“贤妃真是冰雪聪明。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若朕真因此而断了容王的后路,贵妃只会憎恶朕。”
“那陛下何不乘此机会去紫宸殿与贵妃亲近?”时语冰按住了萧叙盘在她腰间的手臂。
“你不高兴了?”萧叙反问。手继续肆无忌惮地解着她腰带上两相挂靠的玉扣,“难道你当朕是为了你才轻而易举地妥协么?”
“臣妾不敢痴心妄想。”
方才的一番谄媚讨好倒她并不觉得丢人,这会儿眼眶里将落不落的眼泪她却极力忍耐,若被皇帝看到了,将折损了她所有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