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凌乱,贤妃虽然醒了,却依旧一脸倦意。
“娘娘该起塌了,贵妃宫里派人过来传娘娘过去。”
实际上她才睡了不到一个个时辰,看来比起忧心柔娘她们,她该先担忧自己的处境。
去浴殿沐浴,褪下寝衣,侍候她的沐浴的小宫人不禁发出惊呼声,贤妃肤白若雪,却像是被人上了什么刑罚,浑身满是淡淡伤痕。
留意到小宫女们暗自打量的目光,时语冰立即进入池。池水将将没过她的锁骨,温度正好,渐渐纾解了她一身的疲惫。
沐浴更衣、用过早膳之后她才动身去紫宸殿。
这一年来,皇帝不在宫中,后宫妃嫔安分,韦如是的日子可以称得上穷奢极欲、逍遥快活。
时语冰进殿时,韦如是早已经严阵以待,巧兮更是如同门神一般站在贵妃身边,想看个究竟。没道理喝下了毒药,在那等荒山野岭还能逃出来。
“参见贵妃。”时语冰端庄行礼,而韦如是则侧卧在木塌上,手里捧着暖炉,仔细打量起她的脸。
原还怀疑是旁人冒名顶替,这会儿见了真人,那可半点疑虑也消失得无形无踪,她不信什么鬼神!想来是巧兮办事不力。
韦如是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从神色到动作都透着一股子慵懒。
时语冰瞥了眼韦如是腹部,并未显怀。
“你还敢回宫来,就不怕本宫向皇上透露你的真实身份?”韦如是丝毫不心虚。
时语冰站在主殿中央,不卑不亢道,“臣妾既敢回来,便不怕贵妃告发。”
横竖萧叙已经知道真相,甚至还将柔娘她们变成了握在手里的筹码。
她恨韦如是,现在依旧如此。可韦如是的罪过,与那腹中之子无关。
只要一想到韦如是是听了自己唆使才和容王私通,她心里深深地担忧着。不知萧叙将用何种手段报复,不论过程如何,结局必定惨烈。
虽然萧叙深爱韦如是,可时语冰敢说,自己远比韦如是更了解这只老狐狸。他常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作壁上观,看着别人将坏事做尽,他再调转枪头来个秋后算账。
这一切,包括自己此刻心中所想,她的忧思,韦如是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周旋了会儿,韦如是显得有些疲乏,便将时语冰赶了回去。等人一走,一旁脸色苍白的巧兮开口了,“娘娘,这贤妃十分古怪,看着不像是从前那位。”
韦如是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着实不大舒服,撑着额头道,“你办事不力,还敢找借口!”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那天夜里,贤妃明明看清了是奴婢。她捡回一条命来,心中必定憎恨娘娘、憎恨奴婢。可娘娘看她方才的神情,看起来、看起来丝毫不憎恨你我,就如同、如同失忆了一般。”
韦如是回想了一番,巧兮的话不无道理。时语冰没有道理不向萧叙告发她,也不可能不恨她,这事着实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