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冷冷地看着他,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嘴唇无声地努成两个形状:鼠辈。
空旷的大殿上,我们两个对峙着,凤眼对着杏仁眼,凶狠的恨意在眼神交互处相撞。
谁也不退后哪怕半步,像两只对阎王龇牙的野兽。
就这样僵持,僵持,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却迟迟没割断我的喉咙,我等得烦了,冷冷道:“怎么,不敢杀我?”
他的剑尖动了,我闭上眼,等待着被冰凉的钢剑送上归途。
父兄都以为我会在这场风波里活下来,远远避到洛阳去,远离天家的是是非非,可正如家训所言,俯仰无愧,清白来去,我们沈家的女人,从不屑于苟活。
于我个人,我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我只觉得可惜,我死了,就没人去告诉婶婶,二叔在狗洞里藏下了二两金子的私房钱了。
*
那剑尖并未刺入我的咽喉,而是微微一转,割下了我一撮散落的头发。
我睁开眼,见到狗皇帝蹲在我面前,眯眼盯着我。
我怔住了,他这是想做甚?
他放下剑,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拉起来,拉到和他一个水平线上,我奋力挣扎,他却抓得越来越紧,几乎把我的头皮都给撕扯下来。
他轻声对我道:“虽然你罪该万死,但我不想杀你,随随便便让你死了,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我惊骇地瞪大眼。
“你说你要去地下睁眼看着我断送国朝江山,但我瞧没必要,你就舒舒服服地待在内苑里吧,看着我这个杀了你父兄的卑贱恶人,如何励精图治,重整河山,所到之处山呼万岁,百年后受万民敬仰。”他一字一顿道:“你只需在旁看着就好。”
“放你娘的狗屁!”我又被气得浑身发抖:“在你边上苟活哪怕一瞬,我都觉得恶心!”
他讥笑道:“那最好了,你越恶心,我就越快意,孤刚刚即位,正巧缺一个写起居注的人,这可是人人眼热的好位置,就让你来吧。”
谁想要这恶心的恩赐!
我不想和这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多废话一个字了,挣扎着抬起脱臼后剧痛无力的手,去拔头上的簪子。
“沈缨,你家还有别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