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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福撇我一眼道:“不成。”

    我急了:“你前头不是说了没我的事,既然没事,我为何不能去啊!”

    庆福呼出一口浊气,冷漠道:“陛下吩咐过不让你出紫宸门,你忘了吗。”

    我气得想骂人,孟叙上前一步拦下了我,对我眨了眨眼,微笑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出不去就算了吧,只是孟某已许久未见沈起居郎,见沈起居郎仍如此朝气蓬勃,甚是感怀。”

    庆福刻薄插嘴道:“她吗,岂止朝气蓬勃,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太液池里的金鱼都没她能闹腾。”

    我不想理这个老阉人,低下头努力忍住眼泪道:“孟兄也是,中书省事务庞杂,务必保重身体。”

    孟叙简单地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

    我们心照不宣地假装同彼此不熟的样子——为了不让庆福这条老狐狸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得把他送到紫宸殿门口,他趁小内侍不注意,轻声对我道:“中书省内人事复杂,我不常能有进宫的机会,你要保重,等我下回再来。”

    我也小声道:“来不来不要紧,你小心别被同僚给阴了,中书省里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拿到这个面圣的机会,定会招同僚记恨,我在门下省史馆当差的时候,听了不少中书省里的勾心斗角事件,对这个地方无甚好感。

    他笑道:“放心。”

    *

    由于孟叙的来到,我一整天都散发出一种快乐的气息,甚至都忘了那两篓子纸钱,直到夜里回了屋子,才勉强想起此事。

    越想越生气,我还是决定顶风作案,宁可挨一顿责罚,也不能让阿爹和哥哥在地下风餐露宿。

    反正我一向是一个劣迹斑斑之人,以一人之力犯了大半本宫规,虱子多了不痒,如今也不在乎再添一条罪状。

    于是我说干就干,拎着两个篓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今夜月明星稀,天气很好,我的运气更好,门口竟然无人值守,我轻快地贴着墙根往北走,一路到了含凉殿。

    由于李斯焱至今没有往后宫纳人,御街以北有大片的宫室无人居住,黑灯瞎火的,太适合让我干些坏事了。

    我在太液池边上选了个隐蔽之地架起火盆,一旦操作不当,引起走水事件,我可以快速取太液池水灭火,很完美。

    择定了位置后,我把篓子放下,从怀里摸出私藏的燧石,边打火,边蹲在两个篓子前面絮叨道:“阿爹,哥哥,这些钱给你们在地下花,千万不要省,明年清明,我再给你们叠一些……”

    “我知道我是个大大的不孝女,所以你们才不愿意给我托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算了,生气也没关系,好歹来我梦里骂我一顿,让我知道你们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不大好,摊上了个狗皇帝,不仅日日威胁我,还不让我给你们烧纸,世间怎会有如此恶劣之人?不过阿爹放心,他做过的罪孽,迟早要有果报,且看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