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魏才人安,我姓沈,先前做过史馆编撰和起居郎。”
魏婉儿愕然:“啊,原来你就是沈缨吗?”
我热情道:“是,正是在下!才人……”
李斯焱连眼角都未曾往我这里偏半分,只是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头,笑嘻嘻道:“别理她,她原在掖庭里服役,今日魏白两个起居郎都告了假,御前无人记录起居,才临时喊了她来。”
“唔,原来如此。”魏婉儿点点头。
我还想和魏婉儿多说几句话,可李斯焱已经背过身子,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我们两个,背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至于吗!老娘又不会吃了你的小心肝。
魏婉儿被李斯焱扶上了车,过不多时,王芙娘和另一个小宝林也来了,王芙娘看起来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着了一种时下流行的桃花妆,眉间点了一朵花钿,那叫一个艳光摄人,绿鬓如云,看得我一个女人都直流口水。
可李斯焱好像没有因她的美貌而对她厚待几分,相反,他对每个美人都很和善,让王芙娘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安置好了一群小老婆后,李斯焱走到前头翻身上马,在侍卫们的保护下准备出宫。
庆福臊眉搭眼地走过来,问我道:“会骑马吗。”
我道:“当然会了,可我今天生病,坐不稳当……”还配合地演了个西子捧心不胜柔弱的动作。
庆福按了按眉心,头疼道:“你就作吧!作天作地作死活该!”
我:嘿嘿。
*
三月三日气象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马车驶在朱雀大街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呆呆出神。
其实在我家没有遭难的时候,上巳节是我最爱的节日。
城郊踏青,宴饮作歌,联诗联句,都是我的保留节目,尤其是联诗,我的联诗水平杀遍闺秀圈无敌手,平时都是跟进士们同场拼杀的,还曾有幸进入过长安少年名士榜。
二叔老说我有文书的天赋,若能生为男子,定是个进士材料,能光耀门楣那种。
“只可惜你是个女孩儿啊,”二叔当时翻着我的诗作感叹道:“女孩子有锋芒毕露的才华和扎手的脾气,终究不太好。”
我没想到我二叔还有性别歧视,生气道:“可若是没有才华也没有脾气,怎么能争得过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