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瞬,嗷地叫了一声,跳起来去抱婶子,婶子用力把我从身上薅下去,气急败坏道:“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屁孩似的撒娇,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幸福地抱着婶子:“我可不就是小屁孩嘛。”
有了婶子的首肯,我开开心心地让小厮给孟叙递信,和他在黄昏后相约在崇仁坊北门处。
为什么要约在崇仁坊北门呢?因为李斯焱从前还是四皇子的时候,他的潜邸恰好在崇仁坊,坊口处那个酒楼正是他的产业,魏婉儿是后妃,不能在外抛头露面,所以下帖子约我去那个酒楼,是再适合不过。
一个多月不见,魏婉儿微微瘦了一些,穿了一身繁复的丝罗裙,淡黄的披帛逶迤在地。
我一去就猛赞她的新衣服好看,魏婉儿笑了笑:“陛下说太素了,我倒觉得还算雅致。”
我熟门熟路地按她的口味,给她点了酒楼的招牌小菜,嘿嘿笑道:“娘娘,我后日就要成亲啦,待会儿我未婚夫要来接我,到时候给你瞧瞧。”
魏婉儿以手撑颌,朝楼下望了一眼,问我道:“是街口那位郎君吗?”
我探头出去一瞧,只见街口站着一个竹青长袍的年轻男子,眉目清秀,身量修长,不是我孟哥哥是谁?
乍一见他,我激动得难以自己,挥着手示意他看这边,顺便对魏婉儿道:“正是他!娘娘是怎么认出的?”
魏婉儿道:“你说你未婚夫婿是一等一的品貌,周身文华气度,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瞧见,我便猜是他。”
“而且,”她狡黠地笑笑:“他身后的驴车旗子上恰好写了个孟字。”
孟叙在与他的车夫交谈,把车夫打发走后,一眼看到了三楼窗口跳大神的我,他一怔,旋即温温润润地笑开了,对我挥挥手,然后隔空向魏婉儿作揖。
魏婉儿微微点头,算是见了礼,与我道:“你眼光真好,单论相貌,孟郎君可与陛下一较高下了。”
孟叙和李斯焱吗?我觉得没什么可比性,他俩从长相到性子都南辕北辙,孟叙生得干净清秀,性格温和内敛,李斯焱则走邪气路线,性情一言难尽。
但既然魏婉儿是夸孟叙,我骄傲地挺了挺胸:“那是自然,我很挑剔的。”
她看着我,吃了块点心,感慨道:“难怪你千方百计想着出宫,有这样一位郎君在外头等着你,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待在宫里呀。”
我笑道:“宫里阔丽却清冷,我耐不住寂寞,还是喜欢人间的欢畅热闹。”
“嗯,确实如此,”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突然话锋一转,对我道:“你走了,我在宫里面就没有能商量的朋友了,难得出来一趟,定要与你说道一番的。”
我把点心推到她面前道:“娘娘有什么话只管说,不知我是否能帮上些什么?”
“都是些琐事,但着实令人厌烦……”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