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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再迟钝,也隐隐地明白过来了,只是仍无法相信这荒唐的一切。

    藏不住的,我木然地想,事已至此,我要怎么办呢?

    我转过头,看着孟叙侧脸上大片大片的红肿,还有流着血的嘴唇,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孟老太君慢慢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捏拐杖的手泛起枯瘦的青筋。

    她看了看她的孙子,又看了看我,缓缓开口道:“沈家丫头,非是老身刻薄,可诸事皆因你而起,实话说,老身竟是有些怕你的。”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无声地剧烈地抽泣,破天荒地头一回,觉得自己没力气去面对这局面了,只想拉着孟叙的手远远逃开才好,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李斯焱亲手给我们赐了婚,他便再也不能对我们下手了,可他还是打了孟叙……我没想到,我竟也有词穷的那一天。

    孟叙把我拦在身后:“祖母,皇帝打的是我,不关缨缨的事。”

    孟老太君拐杖狠狠一顿:“是不是她招来的祸事,你比我清楚!”

    “那请老太君说说,我们家缨缨做错什么了?”

    婶子霍然站起身,把一旁的小川险些掀了个趔趄。

    她已沉默了大半个晚上,此番头一次开嗓,声音虽然暗哑又干涩,却还是我熟悉的护犊子腔调:

    “我敬老太君是长辈,可老太君说话也要讲些道理,分明是圣上发了大怒,当街殴打命官,我家缨缨为了护孟郎君,生生地把真龙天子万金之躯划出一道寸深的伤口,天大的情义也不过如此,可想不到,到头来反倒是遭了埋怨了。”

    “婶子……”我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婶子强硬地按住我的肩膀:“你没错,不许哭,今天就要把这事掰扯清楚,没得以后嫁去了还要遭厌弃!”

    人孤军奋战的时候,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能不吭一声,可一旦被人护着安慰了,便很难绷得住。

    婶子何尝不知道李斯焱为什么突然跑来揍孟叙,但她力所能及之处,拼着得罪孟老太君,也不让我受丝毫委屈。

    孟老太君淡淡道:“老身何时说过你家姑娘有错处?活到我这把年纪,便知道掰扯对错没什么意思,沈夫人,你家侄女儿护着我孙儿,孟家上下自是感激,可一码归一码,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座诸位,谁看不明白皇帝对她的心思呢,今日之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就当我孙子白挨了皇帝一顿打,可往后呢?她入了孟家的门后,我们就要一直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吗?”

    虎跃儿不安地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道:“老太君,陛下这回是难得吃醉了酒才如此反常,想必等明日转醒过来后便能好了,赐婚的旨意是由陛下亲手所下,既然陛下没说过作废,那不管怎样,后日沈娘子还是要嫁入孟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