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低头道:“我晓得了。”
温白璧的大袖拂过我我的手背,我一愣神之间,手中突然多了几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路引,文碟,你在国朝疆域内通行需要的所有文件,都在这里。”她把声音压得极低:“你一旬后便要启程,随皇帝去齐鲁之地,仔细收好,如路上遇见机缘,便自己离开吧。”
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将几张薄纸塞入了衣带中。
她道:“以你的文墨本事,在外谋生并不艰难,如真可逃出生天,一定要将自己藏好,不要再想着回长安了。”
怀里的路引似有千钧之重,我茫然地点头,她对我温和地笑了笑。
“对了,皇后娘娘。”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娘娘的乳名是否是叫皎皎?”
温白璧讶异道:“确实如此,可我这乳名只有亲近的长辈才会偶尔叫起,你是从何得知?”
“秋月照白璧,皎如山阴雪。”我笑道:“不知怎地,突然间就想到了这诗,许是哥哥冥冥之中还在挂念着我们吧。”
温白璧低低地嗯了一声,神色黯然。
我道:“皇后娘娘知道我哥哥的小名吗?”
她想了想:“他没说过。”
我凑上她耳边,一本正经道:“他小名叫驴奴。”
回紫宸殿的路上,小金莲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忍住,悄悄问我对皇后说了什么,让一贯清冷的皇后娘娘足足笑了一盏茶功夫。
我信口开河:“我给她讲了个笑话,一对兄弟偷酒,弟弟喝了酒后拜他爹,哥哥问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弟弟说咱们要讲礼貌啊,还问哥哥为什么不拜,哥哥说你醒醒我们是在当贼啊阿弟,贼有礼貌吗!”
小金莲:?
我:不好笑吗?
小金莲疑惑地走了。
回殿后,我把宫人们挨个打发走,鬼鬼祟祟地展开温白璧给我的文书。
随着通关文书,她还给我写了个短信,大致说了说这个户籍的来历。
信上写道,此番给我的假户籍属于她的一个婢女,幼时离了乡,被卖到了自己府上,温白璧出嫁前遣散了所有身边伺候过的人,可这个姑娘命数不好,新的户籍刚刚办下来,就得了场急病死了,于是这份户籍就留在了温白璧手里,机缘巧合下,被拿来给我用了。
我看了几眼户籍证件,这倒霉小姑娘叫姓王,名字叫芽玉,户籍落在洺州一个叫永年县的地方。
洺州?我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具体在何处,跑到李斯焱的书房里对着他的大舆图看了半天,才发现,哦,原来是高祖时打洺水之战的地方。
这可是个好地方,远离长安,交通还算方便,离突厥距离尚可,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