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并不想走科举,都是阿姐安排的。”
我道:“你知道洛阳官学里,教画的先生是何人吗?”
他摇头,直言不知。
我道:“往年有秋爽斋主,镜湖居士,漱石居士的关门弟子,里头的先生随便抓个出来都是丹青国手,尤其镜湖居士,当今皇帝的画像就是出自他手中。”
张至露出了十分神往的神情,好像那些震古烁今的名画师都站到了他眼前一样。
“长安这么大的宅子,一个就要三千两。”我比划了一个数字:“为什么那么贵,就是因为长安洛阳聚集着天下最有才华的人,没人不想与他们比邻而居。”
张至黯然道:“洛阳确实是好,只是我晓得我的天赋不济,若非拼死努力,绝无可能入得官学的门。”
我道:“你也不算差呀,况且你还有个天下最厉害的姐姐,她绝对有能耐把你折腾进去。”
张至醍醐灌顶:“正是!”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倒霉孩子对自己没信心,但对他姐的信心,那可真是足到能溢出来了。
*
年后的三月,我终于攒够了房钱,下了定后,又问张芊和卢琛借了一点款子,以做修缮耗资。
虽一夜返贫,但我仍激动得要命,进宅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东摸摸西摸摸,觉得哪里都顺眼极了。
交了房后,我立刻带着小枝搞新家的装修工作,力求把我的新家收拾成天下最舒适的地方。
装修乃是为数不多的,能体现我长安士族千金本色的领域,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孩子,衣食行都能将就,唯独住不行。
为了住得舒服,住出品味,我亲自上阵指挥匠人们干活儿,并且手绘了全套家具图样,跑去木匠那儿定制。
木匠看了那飘逸的形状与雕花,真诚建议我回去把图改改,如果真的原样打出来,他怕我当场破产。
我这才知道如今家具定制价格有多贵。
没钱,就没资格谈什么生活品质,这是从古至今颠扑不破的真理。
痛定思痛,我决定:继续搞钱。
为了搞钱,我去找了卢琛,问他最近有没有新的活儿可以介绍一下,或是让我多画几本也行。
卢琛教育我,干他们高级春图这一行,一定要用心感受市场,把握好出书节奏才行,想一个月出两三本?都不用市场教我做人,同行先替天行道把我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