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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地方的头子,一般写作掌柜,读作老鸨,据卢琛介绍,这件窑子的老鸨是个很有情趣的女人,旁的窑子粗暴简单,但这间窑子,是把阴阳交汇当成艺术来严肃对待的。

    “有多严肃?”我忍不住嘴贱:“边敦伦边背论语吗?”

    卢琛可不是一被调戏就脸红红的黄花小处男,荤话张嘴就来:“是啊,让孔夫子围观,这多刺激。”

    他感慨道:“房中花样森罗万象,可多的是俗人不懂,只晓得一昧蛮干,能遇上吕掌柜这样懂风月,肯花钱买高价春图的人,是咱俩的幸运,必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一昧蛮干?他说得不就是开荤头一天,还没找到关窍的李斯焱吗?

    我脑中又浮现出了若干糟糕的画面,赶紧清理掉。

    *

    在厅中略等候片刻,那吕鸨母施施然地过来了,是个年长的女人,脸上了坨红的胭脂,正是宫里去年最流行的妆容。

    卢琛和她笑着打情骂俏了两轮,然后奉上《天香艳骨抄》一份道:“吕掌柜百忙之中,愿意抽空过目洺水风流客的新作,某感激涕零。”

    吕鸨母接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两页,便搁在了一旁,对卢琛道:“你收的本子,我不忧心质量,只是最近官府总是来盘查烟花之地,我光是打点就花了不少银两,手头实在没有余钱,这样吧,我先下个定钱,你着人抄好,下月再送来吧。”

    卢琛嬉皮笑脸的神色几乎顷刻收了回来,眉眼也锐利了几分。

    “那些个官爷怎么想起了你这儿?”他不动声色地打探:“吕掌柜小生最是了解,做人是一等一的实诚,逢年过节少不得送往衙门的孝敬,莫非是有人眼热你这生意,刻意为难?”

    吕鸨母摇头:“非也,他们不愿说来意,但我瞧着,像是找人。”

    出了门后,卢琛的脸色如阴云过境。

    我的脸色也非常不好,明显的心事重重。

    “我说最近怎么连窑子都关起门来做生意了,原来是因为这事。”卢琛讽刺道:“找人?还能找谁,无非是城门口贴着的那位,为了找她,就差把国朝上下都给翻个底儿掉了。”

    我一句话都不敢说,说实在的,我现在特别害怕,特别慌张。

    快一年过去了,李斯焱居然还没有放弃,他到底想找我找多久?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已经被鱼吃了呢?

    李斯焱最可怕的一点就在这里,他疯,他不权衡利弊得失,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不惜付出一切可以支付的代价。

    “你怎么了?”

    我正发着呆时,卢琛伸出手,在我跟前晃了晃:“你放心好了,就算我赚不到钱,也不至于拖欠你的稿费。”

    我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以前也见过这个沈缨给,知其一朝蒙难,多少有些惋惜。”

    卢琛道:“你见过?那你跟我说说,她真的有三头六臂,是涂山来的千年狐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