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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去周远槐府上赴宴,为的是商量如何分这朝廷拨给灾民的赈灾款。”宋朗呵呵蔑笑,“咱们这位掌印大人,手上受的贿赂可不少;不仅如此,他还嗜杀,哦,你或许还没见过。啧,那场面...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你心中有佛,本性向善,何必非要跟着这种满手血污的人?”

    宋朗说完便离开了。

    梵一杏眸一颤,今日陈亦行和周远槐的对话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她跌坐在石椅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那一簇簇火苗随风闪动,直晃她的眼。

    她也不知自己又坐了多久。

    “还没睡?”

    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他。

    陈亦行站的离她不近不远,她借着灯光,瞧清他的脸,尽是少见的泛红,应是饮了酒。

    见她不语,陈亦行淡笑,眸色沉沉,又问道:“在想什么?”

    “方才,我对着灯火,同自己打了个赌。”梵一低语,杏眸仍很亮,“我觉得我能赢。”

    陈亦行今日的确饮了不少,此刻脑袋有些昏沉,笑着接了句:“若输了呢?”

    正巧外头的番子抬着一个个檀木箱进来...

    梵一眼睫微动,淡笑不语。

    若输了,我万劫不复。

    第30章 瘟疫 他不在乎,可她在乎。……

    接下来的几日, 梵一几乎见不到陈亦行。

    虽说几乎碰不到面,其实也不然。

    她心中记挂着,每每深夜屋外有些动静, 她便倚在窗边望——

    嗯,她只能在深夜见到番子搀着醉醺醺的陈亦行回来。

    那晚, 月光盈盈, 听了她的话, 陈亦行缓缓走到她跟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许是真的饮了不少酒,没听到她的回答,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了句早点歇息罢。

    又过了几日,陈亦行索性都不回来了。期间方俊来了一趟,他支支吾吾地说,掌印已经住进城中周远槐安排的府邸,方便议事。

    议事?

    梵一倒是笑了,虽说那日只在屏风后头望了眼,她心里却很确定,那位涴州巡抚不是什么清正的官。

    只不过, 陈亦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一时还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确定的, 不会是宋朗说的那个样子。

    嗯,她确信。

    涴州城雨势渐小, 暑气却盛, 潮热的空气熏得人心烦意乱。

    傍晚,梵一刚出厢房,便瞧见几个番子围在一起, 面色凝重地小声议论着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