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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是个人牙子,只要雇主出得起银子,什么样的“货”她手里都有。据她的招认,那男婴颈项后头有一处明显的胎记,正好与太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而当时那名宫人交给她的女婴,她并不知道是谁。只是那名宫人说,在宫外将她处理干净了便罢了。

    这婆子做人牙子多年, 买卖婴孩的事做了不少,可这杀人的事, 可是从未有过的,况且这还是个女婴, 一看便是刚出生的孩子......她抱着婴孩走了好久, 白雪皑皑,女婴身上裹的衣料单薄,可这孩子乖巧, 竟愣是没哭一声。

    说来奇怪,一个买卖人丁的人牙子,竟然生出了不忍之心。她抱着孩子迷茫地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走到了普乐庵外。她一咬牙,将女婴放在了庵门外......

    她想,是生是死,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可当她回到家,看见丈夫和儿子已经惨死,两个黑衣人蒙着脸、眼露凶光,她才知道宫里的贵人要杀人灭口,自己已是大祸临头!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拼了命地往外逃,被后头的黑衣人砍了好几刀也不知疼痛,终于逃到河边,她转头看见黑衣人举着刀向她砍来,她一咬牙,便纵身跃入河中。

    冬日的河水冰寒刺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渐渐在水中失去意识......

    可她却被好心的渔民所救,这些年来她便跟着那渔民,隐姓埋名,也不再做那人牙子的勾当了......直到近日被东厂的人找到。

    陈亦行揪着心,人生中第一次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慌乱。

    想到近日锦衣卫的探访,料想皇后对梵一的身世也起了疑心,如今多半也已经知晓。可她那样一个疯子,连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都能叫人带出宫处理掉,她这样的人,早已没了人性。

    如今不过是想利用她来谋取自已想要的东西罢了。

    只是他该怎么同她说呢?他和皇后势成水火,她若得知自己的身世,又该如何自处?

    终是一夜未眠。

    “没睡好?”梵一瞧着给自已穿衣的人,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抬手轻触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陈亦行笑笑,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朝寝殿外走,“没事,用早膳去。”

    早膳过后,梵一更加确定了,陈亦行有心事。

    她瞧得出来,他有好几次想开口同她说什么,最终都没说出口。

    欲言又止。

    “亦行?”她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讲?”

    陈亦行刚要迈步去上朝,听见这话,心跳漏了一拍。他转身,看见她的杏眸中满是疑问,便走到她的面前,点头:“是。”

    梵一望着他,见他双眉拧在一起,能让他这么纠结,想来必是大事。

    她伸手握住他的食指,轻轻捏了捏,“还没想好怎么说的话,便不说,没事的。”

    闻言,陈亦行心底一片温热,他靠近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今日就先别去承华殿了。”

    我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才能同你说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