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记忆里,薛清脾气一直如此暴躁。且因为是荫官上任,薛清对进士出身的下属很是苛刻。属官们一向对薛清唯唯诺诺,不敢招惹,除了江临。
江临居然敢在上司给新的直系下属立规矩时,使用印刷术这等神器。在薛清看来,江临这是故意打他的脸。
江临简直百口莫辩。他刚穿越没多久,毛笔字还没写利索。一听薛清说他誊不完卷宗就要卷铺盖走人,才偷偷用了活字刻印,并不是故意得罪薛清。
但薛清却似觉得江临不敢回嘴,气焰愈发嚣张起来。
“今日你誊不完干脆就别回家了!反正你那个破宅子都快漏得住不了人,卖了盖勾栏算了!”薛清说罢冷笑两声,丝毫没注意到门口闪过的身影。
江临继承了原主敏锐的五感,注意到了来人。他灵光一闪,抬眼直视薛清道:“薛少卿家大业大,手握京中多处豪宅不够,还要从江某手中强买强卖吗?”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薛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临抢了先机,继续义正辞严道:“可容我提醒,江某一人独居,被霸了房舍也就算了,薛少卿可莫要向之前那样知法犯法,霸来百姓的田地私宅改成勾栏,还要逼人家典妻典女,进风月之地表演卖艺!”
“你胡说什么?!”薛清被这一串指控砸蒙了,一把揪起江临的衣领,咬牙威胁道,“你不想活了吗!”
江临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看向门外。
薛清顿觉脊背一寒,猛地回头,正见一位红衣侍卫佩刀而立,手握公文圣旨,正是“御猫”展昭。
“开封府衙突发命案,官家急令大理寺即刻派人开始调查,七日之内必须出结果。”展昭凛冽的目光扫过吓得跪倒在地的薛清,看向江临,“薛少卿身体不适,不宜办公,江少丞,您还不快快接旨?”
江临眼皮一跳。
与他师父所说的一般无二,这穿越后的第一灾,他还是没能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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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旅忽然上了个“七日倒计时”,江临顾不上更多,即刻便与展昭带人赶往开封府。
刚到衙门口,便能听见后堂传来的高声怒骂。
“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我爹是知府,知府!你们竟能教他丢了命,还没留个全尸!老于,你是怎么管事儿的?!”
裴小少爷抄起板子便往几个守夜的衙役身上招呼。
“昨夜小的女儿生病,不在衙门当班,少爷饶命……”
“住手!”江临大步上前,单手钳住了对方手腕。
他看向正中屋舍,也就是陈知府的住处。
大门破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浑身浴血之人伏于案几,地上满是零落皮肉,恶兽抓咬之痕随处可见。
数名黄袍法师正在门前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
昨天晚上有月食,知府死在衙门里。死者家属带着一众法师浩浩荡荡而来,加上同时失窃的“月华明珠”。怪不得这桩案子以最快的速度,裹挟着“天狗杀人”的迷信传言在城中引爆。
江临手上发力,喝道:“你在干什么?!”
“嗷!”裴光疼得跳脚,怒道,“这些狗奴才吃我爹的喝我爹的却护不住他性命,个个死有余辜!我打他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