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都要以为这人是来抓自己的了,对方却忽然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徐知州感觉自己的节奏都忽然被江临弄乱了。
徐知州仍未完全放下戒心。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临,只见后者一脸惭愧地挠着头道:“是啊,在下之前想得太过简单。江某之所以会那样说,是为了让幕后之人乱一下阵脚……但其实即便我们能查出来这假银锭是在何处制造的,没有实质性的线索,也不一定能那么快把他揪出来。”
坐在一旁的苏通判神情严肃,并未说话,似乎是对江临的做法有些不满。
徐知州顺着话茬叹了一顿江临的年轻,又拍马屁般帮着他找补了几句,完全没看见江临冲一旁的谢龄挤了挤眼。
江临这话当然是一时的缓兵之计。
之前便曾说过,制作假银锭必须要有合适的场地,而灰锡的腐蚀速度又快,所以幕后之人必须在其制作完成后不久将假银锭与真军饷调换,赶上何军校上船前的复核。
已知何军校是在北城军营内检查的银锭,那么按照时间推算,这制作假银锭的工坊必不能离城北太远。
所以江临今天上午便将调查的目标锁定在了一间位于城北的制砖厂,而他派去的人果然从砖厂中找到了大量的残余白锡和瓷土,正是伪造砖块所需要的材料。
但可惜的是,那工厂的老板恰在他们赶去前不久逃之夭夭,他们在砖厂内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所以江临他们只得顺着昨天晚上看到的鸽子,来徐知州这边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苏通判竟也在徐知州这里做客。
严格来说,苏通判也不是完全没有与徐知州合作的可能,所以江临想用闲聊来放松二人的警惕,套套他们的关系。
“江某没想到苏通判也在徐知州府上。”
苏通判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今日舍弟带着苏某的两个侄子来家中做客,他们听说阆州一绝是徐知州家的后花园,便想来此观赏一番。所以苏某从午饭后,便一直与徐知州待在一处。”
这话中似乎暗指徐知州今日下午还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江临微微扬眉。
徐知州却还以为危机已解除,接话道:“是啊是啊,苏府的阿辙和阿轼两位小公子聪明异常,以后应也是大有作为之人。”
江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回廊下面晃悠,一会儿摇头晃脑地说着点儿什么。
阿辙……阿轼……
江临略显滞塞的目光落在了苏通判的身上,悄悄问谢龄道:“你还记得苏通判的大名叫什么吗?”
谢龄与他们都交换过名刺,自然记得十分清楚,道:“苏涣,水字涣。”